焦尔定道:“跟我走的,你急什么?”
那总兵道:“大人,难道你没接到圣旨?我家大人说接到圣旨要调动军队,让我准备换防,怎么忽然人就走了?”
焦尔定问:“你家大人说没说换到哪儿?”没说我就唬弄你一下,说了我就来硬的,快说。
那总兵道:“若阳啊!”
焦尔定笑了:“你的看法呢?”
那总兵有点愣:“看法?”
焦尔定道:“敌人大军压境,你我虽然不在边防线上——其实,我们原来就是边防军,是新得的十城更靠边,我们才成了内地守军,但是我们这个守军可一直没撤,职责也没变,没道理在敌军压境时调我们去京城。”
那总兵沉默一会儿,扬着脸伸着鼻子:“大人,这事,我应该有看法吗?”
焦尔定怒道:“国破家亡就在眼前,你没看法吗?”
那总兵道:“我要有看法,我立马就会亡啊,这是圣旨啊!您说我能有什么看法?我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就脖子上这一个,我要么用它来思考,要么用它来吃饭,我还是留着它吃饭吧。”
焦尔定顿时就乐了:“兄弟,我就喜欢痛快人!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回头:“两位,这就是弘政县的总兵,李大义,是个爽快人。”
李大义莫名其妙:“这两位……大人,什么好办了?”
康慨微微一笑:“就是,如果你还想留着脑袋吃饭的话,就好办了。”“苍啷”一声剑鸣,李大义就觉得脖子上一凉,还有点刺痛,康慨道:“别动,剑刃锋利,容易失手。”
李大义后仰着身子,叉着两手:“焦大人,焦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焦尔定笑:“小子,你听着,国破家亡不一定死,抗旨肯定死,所以你就放着边关敌人不管了是吧?我现在给你个新定义,抗旨不一定死,因为抗旨是我的主意,而且,咱抗的是不一定就是圣旨,可能是别人矫诏,也可能咱抗完,皇帝还挺高兴,总之那是以后的事,你不抗,我现在就让你死。你重选一下。”
李大义气急败坏:“焦大人,这个玩笑不能开,你胆子太大了,你这是要谋反啊!”
焦尔定道:“我跟你说,老子十五岁就守着这个地方,如今三十五了,从小兵升到总兵,又升到守备,这辈子就搭在这个城里了,乌龙院里那个妞只有老子动得,别人动不得。老子一出门,街坊管我叫老焦,客客气气拍我马屁,我就爱听好话,我准备一直听。菜场里老苍头问我新鲜的白菜用不用留两颗,老子吃菜从来不用钱,老子还准备一直吃这个白食,而且不准备让别人来吃这个白食。老子是个粗人,不懂你家大人那一套忠君爱国,我他妈要守这个城,不但我守,你们也得守着!你给我个话,是跟我一起守城,还是我现在就给你立牌坊,上写殉君害国而死!”
李大义急得:“焦大人你这脑子!你就为了在这儿吃点白食,你命都不要了?你是不是……这这这可是我的地盘,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
焦尔定回头:“来人!”
李大义惨叫:“别别别,我跟大人开个玩笑……”定睛一看,门外走进来的是他两个副总,当即改口:“陈用吴江,快来救我!”
焦尔定大乐:“陈二小江,给你们总兵说说,你们是谁的人。”
两位副总兵齐声:“愿听焦将军号令。”
焦尔定哈哈大笑,问李大义:“大义兄弟,你呢?”
李大义无语了:“大人,官大一级,我,我,我自然听令。”飚泪啊……
焦尔定很开心地搓搓手:“事情解决了,拿点酒来,咱兄弟一起喝碗血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大义哭丧着脸,我看不出来咋能有福,有难你能自己当不?
康慨这才把剑收回,向焦尔定点点头,表示赞赏,这粗人,有勇有谋有断的,人才啊。
焦尔定回头一声:“拿酒来!”
然后向李大义低声道:“兄弟,别死心眼,什么叉叉圣旨啊!这个国家谁掌权你不知道?平时摄政王在时,皇帝敢写这样的圣旨吗?摄政王前脚出京,他后腿就来这么个不着调的圣旨,你遵旨,那才叫找死!你想想,他分明是调我们去对付摄政王,他京城有二十万龙虎营呢!他要调得动,还用调我们?他要调不动,咱们凑吧凑吧五六万人,跑去京城不是找死吗?到时候被摄政王抓到,圣旨撕了,就说你私自回京意图谋反,脑袋给你砍下来,你能怎么样?到地府里喊冤去啊?”
李大义眨眨眼睛,哎,是啊!哎这姓焦的平时一说话跟二傻子似的,原来人家心里奸着呢!是啊,从小兵混到守备,能是傻子吗?傻子只能混成老兵啊!
李大义道:“可是……咱们这是抗旨啊!”
焦尔定问:“你说,这皇帝跟摄政王斗,你赌谁赢?”
李大义不敢吭声,我可不看好那废物皇帝,可你要让我说他不行,我也不敢说。
焦尔定道:“你怕个屁啊!这不是平时,没用的话别说。现在,这事就临到你头上了,你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你要遵旨,你就是把脑袋压皇帝身上了,你想想,你这脑袋光用来吃饭啊?偶尔想想怎么能把这碗饭吃长远了。想想,然后下注吧。”
酒来。
焦尔定倒了四碗:“我下注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