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二刻钟韩笑就得洗下手,再用清水冲刷冬晨的后背,一个多时辰之后手掌依旧觉得痒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韩笑慢慢咬紧嘴唇,我就是一废物吗?!
那些日日夜夜的修习,最后什么也做不了!连救我哥哥的命也不能!
天地生我何用啊!
我干嘛不替我哥去死呢!
韩笑微觉气血翻腾,忙停下平静一会儿。
深呼吸两次,内心平静。
无用之身,如果能救到亲人,倒还算没白活。
只是……韩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那种痒痛胀的感觉让他知道,他挺不了多久了,这就是全身长满小红点的前奏。怎么样救人才能不用这么长久地皮肤接触呢?
大约只有韦帅望发明的推宫换血了。
韩笑见过滴血验血的情形,当即取下簪子,刺破自己手指,滴一滴血,再从冬晨手指取血。两滴血相溶得很好。
然后就听到脚步声,韩笑忙把血水倒掉。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有人阻止的。那么,等他们阻止不了的时候再说吧。
他父亲和韦帅望会有功力消耗到微弱时,挡不了他一击,到时就没人阻止了。
韩青进来:“你还好吗?”
韩笑道:“你换我一会儿,我去洗洗,再吃点药。”
韩青点头:“去吧。”
看,这孩子理智又冷静,从不会乱来,纳兰把他教得很好。帅望不是不好,只是他这样暴烈任性,太伤他自己了。
纳兰迎上来:“还好吗?”
韩笑道:“手掌有点痒,我得吃点药,我爹接手了,过会儿我再试试。”
纳兰焦灼:“快去。”
半个时辰后,韩笑两只手掌已经红肿,好在他吃药及时,红肿没有继续发展,可是整个人也象大感冒过后的样子,眼睛鼻子都泛红了。
纳兰心惊:“你……”想说你不能再这样了,奈何二儿子命在旦夕,小儿子丧命的风险还是小的。只得咬牙冒险:“你再歇歇。”
韩笑淡然:“我等红肿退了再过去。”声音低沉温和,倒真有让人内心安静的味道。
纳兰从小窗看韩青,韩青微微皱着眉,已显吃力。纳兰微微辛酸,当年何等英武的掌门人,现在功力已经不如儿子了。这时候纳兰倒不觉得小韦当年不肯接受韩青的功夫是执拗了,一流功夫的人变成二流,真有沦落之感。
不等韩笑手上的肿消去,韦帅望倒先出来,看韩青的样子,愣一下:“他进去多久了?”
纳兰道:“一个时辰。”
韦帅望微微不悦,怎么,韩笑那小子就坚持了这么会儿功夫?
纳兰道:“韩笑的手肿了,他说等肿消了,他再接他父亲。”
帅望道:“我去,等下换我好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支持四个时辰我还没问题。”
纳兰道:“韩笑的肿消了,我就让他换你下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反正九娘也要等我倒下再救我,何必再多倒下一个。干娘,你别担心,我早点躺倒耍赖的。”
纳兰笑笑,忽然红了眼睛:“你总让我们放心,十句里有九句是哄人的吧?”
帅望微笑:“没有,只有一半是哄人的。”
纳兰叹气:“当年真该对你再好点,光哄你玩闹。”
纳兰自觉失言,苦笑,是的,她还是嫌小韦没规矩,而且因为没规矩吃苦头了。
帅望咧嘴笑:“不要,那我就成斯文败类了,我直接土匪还坦白点。”
韩笑看他一眼,你说谁呢?
纳兰笑:“一脑袋反骨。”
帅望气:“哪有,那些包都是我爹给打的,我才得长圆润呢。”
纳兰伸手摸摸:“真是多出好些包来。”
韦帅望大乐,抱住纳兰:“干娘,下次见了我爹,你使劲收拾他。”
韩笑望天,尼玛,你二十好几了……
这人是没救了。
纳兰笑:“你说得也是,我那两个驴儿子不好玩,加上你,我就齐全了。”
韩笑叹气,是是是,你种瓜得瓜还外加一歪土豆,你多划算啊。
韦帅望在坑边跪坐:“我休息好了。”
韩青没有收功,韦帅望就在那儿等着。
微微垂着眼睛,前尘种种到现在已不愿回想,只是觉得淡淡的悲衣,还有让他宁愿淹死在这淡淡的悲哀中的亲切感。如果再也不见他,再热闹也有一种家在远方的感觉。
最难是两难,最全是双全。
韩青慢慢收功,别同那驴小子对抗了,拗不过他的。
还是看着他点,早早请杜九妹出手比较容易。
帅望欠身:“辛苦了。”
韩青倒是刚想说辛苦你了,被小韦先说了,不禁苦笑:“量力而为,自己保重。”
帅望再次欠身,弯腰低头,眼睛看着地面,直到韩青出去,关上门。
韩青问:“九娘呢?”
纳兰道:“习武去了。”
韩青想想,也不能一早把人叫来等着,怎么也得二个时辰后再找人家。
韩笑见韩青出来了,忽然间不忍,他爹就他一个儿子,虽然他爹更喜欢养子,可是人家养子明显不愿再拿他当爹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他爹可真是一生为他人殚精竭虑,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不过,有这样一个不能自己出门,打个猎都得爹跟着的儿子,时刻会遇上危险,也只是拖累他吧?
韩笑迎过去:“爹,你累了吗?”
韩青道:“还没有,只是小韦驴脾气上来,非要换我下来。”
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