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雷没觉得韦帅望在让着他,只觉得自己打得挺费力。
韦帅望的懒洋洋好象会传染一样。他慢慢打,苏雷就只能慢慢打。韦帅望总是懒洋洋用最小距离的移动,挡住他的快剑。他越快,韦帅望好象越省劲。
如果正常人,这种情况下难免会焦燥绝望了。
苏雷没什么感觉。
对他来说,这甚至也不是报仇,他封闭了仇恨以及其它的感觉,对他来说,有一天,长大,杀掉韦帅望,就是当初的一个协议,是养他的人开给他的药方,据说,做了这件事之后,就可以象正常人一样活着。
这对于他,就象家庭作业。当然,一般小孩儿遇到这么讨厌的家庭作业也会烦的。
小雷从来不烦,他喜欢有事干,他生命中的乐趣就是解决难题。
危险?他没感觉到危险。他当然知道韦帅望是仇人,不过,日常同这个仇人对练过太多次,安全感其实是一种印象叠加,长大后日复一日的安全相处,一遍遍洗涮,让第一面韦帅望那浴血的死神形象淡得象泛黄的印子。
而且,韦帅望没有进攻。
他的感觉很直观,没遇到危险就是没有危险。
帅望忍不住微笑,这孩子在学习呢。
内力很充足,剑法也熟练,只是缺少实战练习。
他正在练习,而且练习的是进攻。
一边打斗一边学习,让小韦想自己的过去。
危险总是会让人调集全部注意来应对眼前的困境,通常面对生命危险,理性思维是被压抑的,调动起来的全是条件反射。
温家的小孩儿明显全身充满战斗的血。他们用不着本能反应,他们只会兴奋并更快地运动他们的大脑。
苏雷在考虑一会儿后,改用更容易消耗小韦体力的拼内力方法。
正确结论啊。
只是面对的不是正确的人。
可怜的孩子啊,韦帅望这个倒霉的家伙不住的受伤,导致他无法每天练习剑法,可是他的内力……
为了活命,他真是一天也没落下过。而他那八车国道一样通畅的经脉更让他的内力运行事半功倍。
孩子,你看着他不断地流血,可不等于他就没劲对付你了。
而且这种战斗方式换了还不容易换回来呢,你剑上带内力,他剑上就也带了,内力冲击之后,你就没那么灵活,你想换,你得逼退对手,给自己换的时间。
小韦是坏人啊,对敌经验又无比非富,他哪肯让你换,嘴角一个滴血的笑,一脸慈爱目光,把小朋友震得五内欲焚。
对旁观者来说,这真是武林百年未见的顶级赛事啊!
虽然一开始,韦帅望的朋友们还很讲义气地打算上前支援,后来大家就都舍不得打断他们了。
冷清确切地告诉儿子:“看,这是你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最高级别的比武了。”
大家都没想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使出这样的剑法。
他们以为可以上去帮忙,比武第一招,他们就明白为什么韦帅望说打不过。那孩子已经不是冷家人能对付得了的人了。
慕容琴当场呆住,然后跺脚,完了,我儿子遇到温家人,就是个死!
嗯,小剑多好的人啊,又深知习武之苦,小宇又是他哥哥的儿子,跟自己生的不一样,平时骂两句猪头,他哥就不乐意,他能拿小宇怎么办?
慕容琴一向继承他妈妈的传统,温家不是说不比了吗?我儿子不用学得那么苦。
他那个温文的老婆又会一直对着可怜的天使剑温柔笑,声音软软地给孩子求情。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坏了,我们慕容家可能真同温家又对上了!这一仗怕是非打不可!我儿子遇到这怪物养大的小死神,就是个死!
一头汗,然后更急了:小剑你无论如何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儿子咱们全家都没个好。
慕容琴尴尬万分地去看魔教人,人家魔教小喽罗不认识他,堂主之类的假装不认识他,最后只得无比焦急哀恳地看着康慨。
康慨看一眼韦帅望,内心微叹,小韦你要死了,我会觉得杀你的人里有我一份,所以求求你活下来。伸手做个请的手势,带慕容琴去找老扁。
冷先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既然韦帅望说公平比武了,他也不好冲上去宰了小雷,虽然他忽然发现,他有可能败给个小孩儿——他依旧上前两步,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南朝已经哭倒在南玥身上,整个人窝成一团,压住低低的哽咽,每一次颤抖每一声饮泣好象都会耗尽他身体里的全部空气与力气。不过两分钟的颤抖,他已经眼前金花乱冒,头晕目眩,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哭泣是这么累这么疼痛的一件事。
他不明白,二哥怎么就会再也不存在了。怀里抱着的这个身体怎么就越来越象一块肉,即无弹性也无温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还有谁会胡里胡涂地护着他,傻到相信他是个好人?
再也没有了。
南朝的一切伪装所有坚持还不是为了他的相信吗?
小雷脸色涨红额角见汗,帅望微微叹口气,孩子你再这样硬拼可要受伤了。
他手上微一慢,苏雷顿觉压力一松,刹那间一把剑象炸出朵银花来,一剑数十招向小韦要害招呼,韦帅望不过轻轻一划,拦住所有攻击,于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了。
冷清长叹一声,他居然看懂了。懂了的结果就是,万念俱灰了。
看了也是白看,这是他们永远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