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忍不住笑起来:“你和林妹妹真不像是姐妹,你没来之前,林妹妹很是孤僻,只和宝玉一个人玩,平日里姐妹聚在一起也不过是说笑,她也不大热衷,老太太又疼她,她说话又不客气,可谁也不敢得罪她,有时候我也很是羡慕她。”
林宛如吃吃的笑:“她在我面前总是要摆姐姐的架子,非要我听她的才好。”
薛宝钗笑道:“有了妹妹要照顾,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似的了。”说着又有些抱怨的语气:“你都不知道她说话有多刻薄,就是凤姐姐寻常也不敢招惹。”
林宛如笑起来,她想象的出来,林黛玉无论是对谁都不怎么客气,那日对着两位郡主,她一不高兴了扭头就走,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可恶,却也可爱,也难怪贾宝玉这么上心了。
薛宝钗只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就进宫了,自此以后姐妹想要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分别的时候都有些伤感,只不过众人伤感了几日,就被另一个喜讯所代替。
元妃当初省亲时将新建的别院改名大观园,如今又下了道旨意叫贾家众姐妹搬到园子里居住,贾家领了旨,便开始安排这一事情。
要说贾家的姐妹,除了贾家三春便是林家姐妹,自然,少不了一个贾宝玉。
自从接到了圣旨,贾宝玉就没消停过,整日和林黛玉一起盘算着住哪儿。
后来定下来,贾宝玉住,林黛玉住潇湘馆,贾迎春住紫菱洲,贾探春住秋爽斋,贾惜春住藕香榭,李纨住稻香村,蘅芜苑则给薛宝钗留着。
至于林宛如,原本林黛玉要她住在暖香坞,彼此来往方便,她却瞧上了凹晶溪馆,建在水上,景色别致,而且靠近栊翠庵,要是去找妙玉说话也方便。
遂择了黄道吉日,大家一起搬进去,又是初春,百花盛开,仿佛在响应这一场盛事。
凹晶溪馆地处偏僻,却别有一番偏僻的好处。
林宛如四处看了十分满意,林黛玉却觉得不妥当:“等入了夏,又在水上,湿气重,身体哪里受得了。”
林宛如笑道:“姐姐就别担心了,就是因为在水上我才喜欢的,倒是姐姐,潇湘馆都是竹子,夜听竹叶摇曳,那声音才吓人呢。”
林黛玉瞪了她一眼:“好好的绿竹森森都被你给糟蹋了,你可真是。”遂也不再管她。
因当初修园子时各处屋舍都是预备好的,只要略微打扫,装饰一番便可住人,不过是三四天的功夫,就具已妥当了,众姐妹们便一处游园赏景,不亦乐乎。
贾母也纵容着,只吩咐人好生伺候,一直到了三月底,这新鲜劲才过去,大家每日早晨从园子里起来要去贾母那儿请安,吃饭,说话,再回来,这趟路可不近,慢慢的也就觉得住在园子里的不好来。
四月初七是林宛如十四岁的生日,林黛玉去求了贾母说要好好地热闹热闹,近来喜事连连,贾母也上了年纪,最是爱热闹,便应许了,亲自拿了四十两银子出来交给凤姐置办。
林黛玉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了二十两托凤姐给打一只金凤钗,当做是林宛如的生辰礼物,沈姨娘自然也给预备了新衣裳。
过了十四岁的生日,就意味着不是小孩子了,等一年后及笄了,便可以说亲事嫁人了,沈姨娘一边感慨时光飞逝,一边也有些伤感。
如今薛宝钗入宫,薛姨妈闲了下来,越发的和沈姨娘勤走动起来,倒是能明白沈姨娘的心思。
做娘的人,既盼着孩子快快长大,又盼着孩子永远长不大。
四月初五,沈氏便上门了,特地来给林宛如送生辰贺礼,林宛如换了沈姨娘做的新衣裳,蹦蹦跳跳给沈氏看:“姨妈看好看吗?”
沈氏笑道:“这孩子,说她稳重,又跟个孩子似的,宛如当然好看了,如今可长成大姑娘了。”
林宛如道:“可是我还是不如姐姐的个子高,你瞧瞧,别人见了还只当我才十二岁呢。”
沈氏笑起来,背地里却和沈姨娘闲话:“宛如的婚事你可怎么想的?”
沈姨娘苦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出不得门,见不得人,哪里能有什么筹算,只盼着黛玉出嫁了,能为宛如出谋划策一番。”
沈氏笑道:“黛玉才多大呀,靠她不如靠我,我帮宛如说一门亲事如何。”
沈姨娘连连摆手:“你认识的都是达官贵人,宛如是庶出,又没有爹,只怕人家也瞧不上,倒不如选个安安分分的能老实过日子。”
沈氏不以为然:“庶出怕什么,庶出就嫁不得好人家么?要不是瑞文的婚事得他祖父点头,我还真想叫宛如做我的儿媳妇。”
沈姨娘苦笑:“姐姐就别开玩笑了,瑞文是陈家的嫡长子,我们哪里高攀的起。”
沈氏也默然,陈家是国公府,瑞文又是嫡长子,婚事就连自己这个亲娘也说不上话,如今说这话也没意思,遂换了个话题,说起了薛宝钗:“这位姑娘能叫公主青眼相加,只怕也是个有本事的。”
沈姨娘道:“谁说不是呢,人长得也好,性子又温和,又是个能容忍的,将来只怕是前途无量呢。”沈氏不禁点头。
林宛如却不知道沈氏和沈姨娘的谈话,听贾宝玉说要单独给自己过生日,笑眯眯的很是高兴:“真的能出门吗?”
贾宝玉道:“我去求了凤姐,叫她带着咱们出去,准行。”
林黛玉道:“你就别说胡话了,外祖母肯定不会答应,就是姨娘也不会点头,你仔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