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择没说话,沈氏说的是,当初林家婶子想算计的是元娘,为的是想为林如海求娶沈家的嫡女,也好多个助益,可是却被二婶横插一杠子,再加上当时大房这边有意把元娘摘清,便推波助澜了一把,五娘这才哭着被抬进了林家做妾,要说对不起五娘的,又何曾二婶一人?
第二日一早,沈择和沈氏、沈姨娘带着长子沈训和林黛玉去了贾家,贾母许久不见黛玉,正想呢,见她回来搂在怀里一番摩挲,一叠声的问她在陈家住着可习惯,又笑着对沈氏道:“黛玉是我的心头肉,离了我这么些天,我天天的想着,挂念着。”
林黛玉也是依在贾母怀里,十分伤感,寒暄了半刻,林黛玉便被贾家姐妹拉走说话,贾母这才屏退丫头和沈择说起正事来。
沈择笑道:“早就知道您疼外孙女,我在苏州的时候就听父亲提起过,当年黛玉的满月礼,您可是叫人送了十几车东西过去,如今苏州城里谁家办满月还说呢,哪家做外祖母的也没您这么大方。”
一席话说得贾母笑的合不拢嘴:“你爹身子可硬朗?当初如海和敏儿的婚事,他也算是半个媒人了,如今黛玉和宝玉的婚事不知道还能不能请动他出马?”
沈择笑道:“爹虽然上了年纪,可若是黛玉的婚事,他少不得过来喝一杯喜酒,说起来,我们沈家和林家原是通家之好,我和如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爹待如海跟子侄一般,黛玉也算是他的半个孙女了,元娘和五娘写信回去,说要和贾家结亲,他老人家高兴地不得了,说黛玉有了您的庇护,这一辈子是不用愁了。”
贾母笑道:“我也说这是一桩好亲事,要不是沈姨娘说要清点家产,说不定早就定下了。”
沈氏和沈姨娘都没说话,沈择笑道:“我听她们说了,也觉得她们不对,说了她们一顿,老太太可别往心里去,这婚姻结两姓之好,本就是好事,您又是黛玉的外祖母,您比谁都疼黛玉不是?”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见沈择说的在理,沈姨娘和沈氏又不开口,心下就松懈了几分,笑道:“我要不疼黛玉,也不能叫她做我孙媳妇了。”
沈择笑道:“五娘要清点家产,也是要给黛玉准备嫁妆,我们江南那边的风俗,嫁女儿讲究十里红妆,黛玉又是林家唯一的嫡女,这排场要是小了,京城这边不知道,江南那边可是要笑话的,她是虑到了这一层,这才有些着急,可不是对您不恭敬的意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贾母点点头:“江南是有这么个风俗,可我却想着,既然是亲上加亲,林家也没什么人了,也就不要闹到江南去了,在这边好生热闹一番就是了。”
沈择解释道:“您有所不知,林家虽没了嫡系的子孙,可苏州那边的故交旧友还是不少,他们子女成亲时如海都是送了厚礼的,如今如海虽然去了,可他们还都看黛玉的婚事呢,单等着黛玉成亲好把这份礼还了,不说他们,单说我们沈家,都要过来喝一杯喜酒,这场面定然小不了,到时候咱们心里有数,他们难免不嚼舌头,把黛玉的嫁妆拿出来彼此攀比一番,若是黛玉的嫁妆薄了,厚道的什么都不说,不厚道的岂不要说贾家吞了林家的家产?为了遮掩才娶进门做媳妇的,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贾母听了这话,先是生气,继而沉思,沈择说得对,苏州那边物产丰富,富户甚多,攀比女儿嫁妆,儿媳妇嫁妆的多的是,女婿林如海又有许多门生故旧,到时候即便不来京城送贺礼,少不得也会去沈家探探口风,别的不说,单嫁妆这一项,嫁妆单子上写多少便是多少,少了自然被人耻笑,这一项竟是真不能动手脚。
可难道真的把家产都交出去?不说有的已经花了,单二儿媳妇能答应?宫里的娘娘每每要使银子,又从哪儿弄去?
贾母脸上的犹豫沈择看在眼里,他虽然对家里人敦厚,对外人便是心思深沉,可着劲的算计了,想着就又添了一把火:“黛玉成亲,我爹上京来喝喜酒,少不得又要进宫陪皇上说说话,到时候干脆请皇上金口玉言赐婚,也是天大的体面了,您看如何?”
贾母猛然一惊,是了,沈悦明还是皇上的一拜之交呢,皇上别的不说,最爱结交朋友,沈悦明来京城,少不得就要进宫给皇上请安,到时候皇上问起来为何上京,沈悦明自然不会隐瞒,皇上一个高兴,说不定还会看着沈悦明的脸面赏个恩典下来,到时候不管是黛玉还是宝玉,那就是真的一步登天了。
可随即她又犹豫起来,要是闹大了,少不得会惊动太子,万一太子对贾家生了嫌隙,不管是宫里靠太子妃提拔起来的娘娘,还是嫁到了保家的迎春,可都是成了废棋了。
贾母继而又想,若是皇上都亲口赐婚的婚事,太子还能反对吗?只怕为了讨皇上欢心也是跟着凑趣,只要处理得当,说不定会因祸得福,只是到底还要仔细思量,遂笑道:“如今快到了年下,即便咱们商议定了,一时间也难办婚事,不如等开春了,先把林家的东西清点了写在嫁妆单子上,再好好的办这门亲事。”
沈择自然应了。
沈姨娘没想到沈择一出马就让贾母松了口,十分高兴,回去的路上和沈氏道:“大哥办事果然稳妥,就连老太太也不得不信服。”
沈氏笑道:“我的傻妹子,贾家老太太可精着呢,大哥说起了江南的故交,又提到了皇上,这两边一边是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