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似是少女柔夷,鲜嫩清新,轻摆几树杨柳,犹带几缕芳香。
垂柳之下,架着数阶木板,三两村妇挽起衣袖,聚在此处清洗衣物。一段段素净小臂,被那湖面一印,恰似水中白藕,而那烂漫笑脸,正如盛放的水莲,让人远远而观,不忍上前。
人间便是如此,chuni一到,就算再平常的景物,也能现出无限生机。
忽的,一个老翁身披斗笠,徐徐撑着长篙,顺着清波缓缓而来。洗衣的村妇一见,纷纷站起身来,cao着脆生嗓音,齐声吆喝:“你好啊!老鱼仙!”
那老翁摘下斗笠,哈哈一笑,单手拢在嘴边,大声回道:“你们好啊!”
老翁便是远近闻名的捕鱼高手,又是个老好人,是以相邻好友便给他取了个雅号——“老鱼仙”。
正当老鱼仙准备停舟靠岸,忽听一声惊呼,一个头戴花布的村妇满面惊恐,抬手指着老鱼仙,高叫着“后面!后面!”恍若白i见鬼。惊呼一起,其余村妇纷纷看去,均是大惊失se,胆小一些的,扭头便跑。
老鱼仙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老头我何时这般吓人了……”忽听背后传来“嗷嗷”叫声,不觉间转过身去。
这一转身,不由一愣,只见一个绿se怪物张牙舞爪,正yu爬上小舟。
老鱼仙吓得魂不附体,惨叫一声,纵身跃入湖里
……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关桥村村口,忽的冲进一个老翁,不但浑身湿透,还背着一个稚童,同样**的,更有许多碧绿水草,挂在身上。
来往农夫见到老翁,不由好奇,纷纷询问:“老鱼仙!这是去哪儿?”“老鱼仙!这小孩是谁?”“老鱼仙!”
……
老翁便是老鱼仙,此刻他根本顾不上搭话,一路不停,直向村尾而去。
村尾只有一间土屋,低矮的竹制篱笆圈出了一个小院,其间种着众多植物,长相奇异,绝不是普通蔬菜。
老鱼仙来不及叫门,径直冲入小院,顶开破旧的小门便闯了进去。只见屋中放着众多柜橱,其上更有无数箩斗。
一个布衣男子蹲在炉边,十数个陶罐排成一列,均是冒着氤氲白气。这时间,一股难闻的药味儿弥漫四周,冲的老鱼仙差点晕死过去。
老鱼仙强自屏住呼吸,高声呼道:“贾神医!快救命啊!”
那布衣男子甚是专注地盯着陶罐,闻言看不都不看老鱼仙一眼,只是伸出一指,竖直放在嘴前,长长的“嘘”了一声。
老鱼仙那顾得许多,四处一望,看到墙角的一张破旧小床,急忙将那背上的孩童抱了过去,再次高声叫嚷:“贾神医!快来救命啊!!”
可那布衣男子置若罔闻,似乎眼中除了那药罐,再无其他,老鱼仙急叹一声,不再白费口舌,伸手便将布衣男子拽了起来,直向床边拉去。
男子顿时暴跳如雷,厉声叫道:“好你个老鱼仙,快放手!别坏了老子的大事!”
老鱼仙哪管他的什么大事,犹自说道:“什么大事小事,救人才是大事!!”
正当二人来回拉扯之时,“砰”的一声巨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陶罐炸得粉碎,袅袅青烟自那废渣之中缓缓升起。
“诶!!”布衣男子哀叹一声,趁着老鱼仙发愣,甩开了他的手臂,趴到地上搜寻起来。四处摸索一阵,方才站起身来,脸上尽是失望,直如丢魂一般。忽的想到什么,摞起衣袖冲将上来,拽住老鱼仙的衣领便破口大骂:“老鱼仙啊老鱼仙!你还老子宝贝!还老子宝贝!”
老鱼仙方才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宝贝!老头何时拿你宝贝了!”
布衣男子贼眉鼠眼,说话之时,两根鼠须犹自上下摆动,此时一张瘦脸涨得通红,“什么宝贝!?老子守了三天三夜,就为了那锅‘愁死阎王’!就差一丝儿丝儿便成功了!”
老鱼仙一脸茫然,显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得憨憨一笑道:“好了好了,既然老头坏了你的宝贝,那你上月欠老头的鱼钱,老头就不跟你计较了,如何?”
说到鱼钱,布衣男子忽的犹豫起来,眼珠一转,转怒为喜,打了个哈哈道:“呵呵,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宝贝,老子再煮一锅便是……既然老鱼仙你这么大方,老子也不跟你计较了!”
二人一个自称老头,一个自称老子,却不知哪个更老一些,当真滑稽无比。说起这布衣男子,便是这小小渔村中唯一的一个郎中。许多年前,他突然来到这里,从此结庐行医,至于他从哪里来,却是无从得知了。虽说是郎中,却又极少有人请他看病,附近的居民宁愿多走几里跑去别处,也不愿意来他这里。这其中的原因有二:其一,他xing格乖张,自负无比,总是自称神医,可惜他本家姓贾,于是便成了“假神医”;其二,他看病用药向来另辟蹊径,总将病人当成是实验对象,闹得不少人看病不成,反被折腾得不轻。
但是老鱼仙却十分相信于他,这其中缘由便是,几年之前老鱼仙得了场重病,可他平时捕鱼多是送给乡邻,极少要钱,因而家徒四壁,根本没钱治病,走投无路之时,正是贾神医慷慨出手,治好了他。不过,在那之后,老鱼仙必须天天送上三条活鱼,这一送,便是三年。老鱼仙为人敦厚,自是不以为然,不过乡里之人却是觉得,贾神医不过治了一次病,却要老鱼仙连送三年的活鱼,当真是贪得无厌,如此一来,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