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挥剑拦下一个人的攻势,那边挟持白月儿的黑衣人依旧在威胁着,甚至开始报数。
玉缇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青衣担忧的握剑的手都开始发抖。
一个习剑之人握不稳手中之剑,玉缇只觉得心中的满目疮痍又多了些地动山摇的裂缝,而在那些裂缝下面,却是枯寂一片。
是啊,早就该习惯了的不是吗?只要有白月儿在的时候,他所有的目光和担忧都只会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从一开始,玉缇就不是青衣的偏爱,所以不管再努力,再不甘,事到如今,也差不多足够可以放手了。
如同一只利爪紧紧地扼住了心脏,可却已经没有血可以流出来了,那些漫长的时光里,一次次的受伤,早已让她变得麻木起来。
明明近在咫尺,可这一次看着他提剑颤抖的手,玉缇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骗着自己了。
太远了。
已经离的太远了。
无论如何都够不着的话,那就....不够了吧。
眼眶有些发酸,喉咙有种被什么拧住的窒息感,深呼吸的时候,心脏刺痛得近乎抽搐,可玉缇还是忍住了。
“师兄,你去吧。”趁着打出一个缺口,玉缇用内力将青衣推了出去,让他去救他的心上人。
在他回过头时,对他明媚一笑,不过须弥,便又回身杀敌。
师兄,我放弃你了。
这一次,是真的。
“该死,你个臭婆娘!”一名被砍中大腿的黑衣人杀红了眼,对着玉缇丢了什么东西,白雾缭绕,玉缇短暂看不清人在哪里,哪怕她再防备,也被刺伤了手臂。
可就是这白雾,让她迟钝地想起了,孟辞给她的‘保命符’们。
真是,光顾着杀人伤心,脑子都不要了。
掏出小瓶子用力投掷在地上,同样的白雾飞起,玉缇赶紧吃了解药,而那些黑衣人以为这白雾与他们的一样,只是用来迷住视线,结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个跟饺子下锅似地倒在了地上。
玉缇毫不手软地一个个去补刀,确定没有没死透的之后,掏出另一瓶药,倒出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止血效果肉眼可见的好,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能脱了衣服仔细包扎一番,草草了事后,玉缇往悬崖那边走去。
那边的三人还在对峙着,玉缇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就觉得分外苦涩难过。
她深呼吸地闭了闭眼,再捂着受伤的肩膀走过去。
就当前世她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还债了,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过了这回,差不多就还清了吧?
了了债,收了情,回昆仑,跟师父一起闭关,再也不下山来了。
本来,就也不怎么喜欢这凡尘的热闹,而且,也实在是有些累了。
想要回到自己在昆仑的小屋,抱着自己的软枕,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再去峰顶看花练剑,惬意而美好。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黑衣人还在咋咋乎乎,见玉缇提着滴血的剑走过去,仿佛见到了什么罗刹恶鬼,瞳孔紧缩,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小半步,差点一脚踩空。
“小心。”这句话是青衣对着被挟持住的白月儿说的,他深情凝望着对方,而白月儿同样也是含情脉脉地回看着他。
“青衣,是我拖累了你,你别再管我了,也许这就是我最后的归宿。”梨花带雨的脸上,是绝望无助的泪水,白月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要自己往剑上撞去,免得连累到心上人。
“月儿,不可!”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然,青衣冲了过去,那黑衣人慌乱之下被伺机而动的玉缇刺中肩膀,踹下悬崖,可自己也脚底打滑,眼看着就要摔了下去。
“玉缇姐姐!”令人没想到的是,白月儿竟然抓住了她,只是她力气实在太小,不但没能拉住玉缇,反而被一同带了下去。
原本玉缇抓着悬崖下凸出来的一方壁石勉强能撑住自己不掉下去,再用内力支撑便能勉强飞上去,结果白月儿下来了,她听着青衣惊慌到有些破音的呼唤,再加上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就用另一只手拉住了要掉下去的她。
只是这样下来,玉缇就没有力气上去了,毕竟白月儿看着跟吹一口气就能倒似的,没想到真的感受起来,颇重。
再加上,她身上受了多处剑伤,最重的一剑还在肩膀上,几乎快要贯穿,这般拉扯下,原本已经快要止血的伤口立马又血流不止,玉缇更是疼的差点放手。
五指死死地掐着石头缝,磨破了皮,掀翻了指甲盖,其实玉缇很是个很怕疼的人,只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就算想哭,也还是强撑着。
青衣试图想办法救她们,可他自己腹部便有伤,气力不足,再加上离悬崖上是刚好伸手差一点便能够上的倒霉距离。
这样下去都得死,玉缇咬牙想着,额头全是忍痛出的冷汗。
而被她紧紧拽住的白月儿,这时大义凛然地抽噎道:“玉缇姐姐,你放开我吧,是月儿连累了你,都是我的错,青衣,原谅月儿,此生不能与在一起,共赴白头之约了。”
“不,月儿,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
耳边聒噪又哭哭啼啼,玉缇这会子不知为何,听着心上人对他的心上人一番深情剖白,心不痛了,反而是头有些痛。
她低下头,对上白月儿那双如麋鹿般的双眼,郑重其事地看了许久,直到对方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红了脸躲开了视线。
还真是动不动就害羞的性子,而且这欲语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