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牡丹是从宴王怀中醒过来的,看着殿下的菱角分明的脸庞,她心里头就跟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这种感觉是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她刚睁眼,宴王也醒了过来,撑起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下了床榻,穿了衣袍,又扯了扯床头的铃铛,豆儿,翠儿,书香,书画几个丫头鱼贯而入。宴王就着书画端着的铜盆净了面,豆儿,翠儿伺候牡丹起身,梳洗打扮。
等到吃了早膳,宴王去了衙署,牡丹在房间里陪着梓安。梓安看书,牡丹还在整理那些账目,说起来她虽然对后世那些账务报表有所了解,也跟着学了一会,但始终不太精通,还是有些耗时,耗力,她打算多多练习,等到把后世那一套财务统计弄通俗好懂一些的时候在交给宴王。
梓安看了一个时辰的书,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儿,中午的时候就两人在王府里头用膳,牡丹只让厨房弄了个鸡丝银耳,桂花鱼条,玉笋蕨菜,基本上桌上的菜就够两三个人吃的,吃不完就赏给了下头的丫鬟们。
刘嬷嬷这些日子把该交的都交给牡丹了,这段时间也没在牡丹跟前了,没想到刚吃了午膳,刘嬷嬷忽然过来了,等到刘嬷嬷进来,牡丹瞧见她眼都红了,牡丹忙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刘嬷嬷行了礼,抖着声音道:“老奴过来是想跟王妃告个假,今个一早收到老家的来信,说是老弟弟病重,希望老奴能回去看老弟弟最后一眼。“
牡丹自然不会拦着,应了下来,又遣了王府的马车送着刘嬷嬷回了老家。
王府里头基本上都是刘嬷嬷管着在,刘嬷嬷这一走,事儿就落在牡丹头上了,好在府中没什么大事,就是过两日各房各司的账目要查了,之前她学了半个多月,一个人看账目已经是没了问题。
转眼就是两天后,这日卫琅宴一早去了衙署,牡丹吃了早膳就待在书房里头了,没一会,书香进来,说是各房各司的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牡丹让人全部进来了。这些都是王府里头的老人了,是各房各司的管事,管理着王府的吃穿住行。
等到各房的把账目递上去后,牡丹看了一遍,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说起来一开始她从刘嬷嬷那里接管算账开始后就觉得这账目很是糊涂了,而且账目也有些奇怪。
王府里的主子原先只有宴王和小世子两人,伺候的奴才一共一百零三人,侍卫四十九人,王府里头每月所需的银两差不过都要万两银子了,这实在太多了些。外头普通的人家,一两银子就够四口人家过一个月了。她先前看过王府里头的宴王和小世子的吃穿用度,不会很奢华,比起很多望族反而还要简谱一些,府里头的下人们自然不可能吃穿用度比宴王还好,也都是吃饱穿暖的程度。
宴王和小世子一月置办四套衣物,府中的下人们一月置办一套衣物,宴王没有任何妾氏,只有宴王小世子与这些奴才侍卫们的吃穿用度,一个月万两左右的银子实在太多了。
牡丹蹙眉看着手中的这本账目,上头是惜薪司,惜薪司,掌管王府冬日所需的柴炭,这上头写着这月置办碳的和柴的费用三百七十四,上头并没有写碳和柴的具体价格,只写着置办上好银霜碳五百斤,柴五百捆,其余黑炭两千斤。
王府里头只有宴王和小世子里的屋子里头用的上好的银霜碳,其余的奴才们用的都是黑炭。银霜碳禁烧,一盆能烧上一天,这个时候都是房间里头摆上四盆银霜碳,一天的用量大概就是十来斤左右的样子,五百斤每月绝对还有剩下的。府中的丫鬟和仆人们都是好几人一间房,一间房里摆上两盆黑炭,两千斤的黑炭也绝对足够了。
这些柴碳是绝对有多的了,且这价格也不对。
她忍不住道:“这上头写着银霜碳五百斤,柴五百捆,黑炭两千斤,置购费三百七十四两银子,你倒是说说这些都用了多少银子?银霜碳多少银子一斤,柴多少银子一捆,黑炭多少银子一斤?”
那人抹了把额头上汗水,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道:“回……回王妃的话,银霜碳五百钱一斤,柴八钱一捆,黑炭六十钱一斤。”
牡丹闻言,忍不住笑了下,那站着的惜薪司看着王妃笑了,心中可算是松了口气,正想着应该算是过关了,没想到王妃突然把手中的账目扔在了他面前,在这有些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砰的一声响,这管事也终于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牡丹冷声道:“好个大胆的奴才,真当本王妃不知晓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时候外头的银霜碳要到五百钱一斤了?柴还要八钱一捆?黑炭的价格也要六十钱一斤了?”他们上报的价格至少多了三四成。
那人在地上瑟瑟发抖,牡丹又拿起膳房的账本看了一眼,抬头问道:“上头写着置购鸡蛋一千个,花了多少银子?”
膳房的管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道:“四……四钱一个!”
“四钱?本王妃倒是不知何时两文钱一个的鸡蛋变成了四钱!”牡丹说着啪的一声把账本扔在了地上,也不说话,冷着脸继续看了下去,看一本丢一本,最后一屋子管事全部跪了下来,大冷天的,额头上都还直冒汗。他们是真没想到王妃会过问这些价格,毕竟这么多年了,宴王从来不会查账,也不会过问这些俗事,他们也是一时大意,本该知道以后管家的权利会交给王妃,他们也该停手了,却担心这账跟以前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