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瞿徐氏抬袖抹泪,声音一度哽咽,“夫家虽贫,却也知‘不问自取是为贼’的道理,于是连夜妇人陪同丈夫于耕作田间等候失主。寅时左右果见同村周员外神情沮丧,仔细询问,确信无疑这钱囊便是那周员外所失。将钱袋交予周员外,妇人与丈夫回到家中休息,一夜无话。”约正捻须点头,目露赞赏,“贤夫妇拾金不昧,乃古人磊落之行。”瞿徐氏悲戚摇头,“却不想今日一早,愚夫便被衙差捆绑送入府衙,罪名竟是拾金自肥!愚妇不服,却又求告无门。乡头里正与愚妇指了一条明路,说是城外结庐三年的年先生乐善好施,侠义心肠定能为愚夫洗刷冤屈。”说完“砰砰砰”连磕三头,声音凄厉道,“还望年先生为愚夫愚妇做作啊——”
妇人话音刚落,周围围观群众义愤填膺,“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此等忘恩负义之徒,可耻可恨!”青年值月沉吟半晌,“那周员外可是陵水村的周公瑾?”妇人点头,“正是。”值月面露不屑,“此人虽取了好名字,却是不学无术,嗜赌如命。去年在赌桌上输了祖产,今年将发妻卖予他人作填房。如今做出此等讹人之事,想来也不算稀奇。”明伦堂外的百姓越聚越多,群情激奋,“年先生定要主持公道啊!”年富微微抬手,哄闹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年富,似乎只要这位年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点头,在这金陵城中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年富抱拳躬身,“梁约正德高望重,您老怎么看?”梁约正捻须沉吟,片刻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不若小年大人帮这妇人一帮。”梁约正神情敬畏,抱拳向天,朗声道,“圣上广谕世人拾金不昧,乃厚风俗之明征,如今居然有人以此为名目行敲诈勒索之事,此恶习之风定不能长,否则试问天下还有谁敢行那拾金不昧之事!”梁约正义正词严引得在场所有人共鸣。梁约正面目通红,躬身行礼,“此事就拜托小年大人了。”
年富慌忙伸手相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是年富分内之事,何必用谢。”年富拱手面向明伦堂外布衣走卒,“不知众位能否与年富一行,为这位妇人做个见证。”年富话音刚落,堂外瞧热闹的大声喊道,“我去!”“我也去!”“还有我!”于是浩浩荡荡百余人朝着金陵州府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