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大梁和北辽商定了贸易内容,韩昭旭依旧是护送着使节回辽。但是,北地的军事部署还是没有动摇,路行九十九步,不差一步,辽人狡猾,国与国之间,对抗的是绝对的综合国力,盟约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万一借商贸之名,行麻痹之实,看到北地的防线松了,纵马过来抢一遍,不是功亏一篑,再说了,如今北辽因为饥荒,各部族都有些动荡,国内不安呢,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边关将士们,还是要严守到明年春天的。
苍擎院的西厢房,按照大户人家院落的规划分配,是安置姬妾用的,不过,如今韩昭旭身边可没有别人,理论上,在几年内也不会有别人,毕竟,除了辫子国这么不讲究以外,传统的汉家统治的时期,妾的地位一直不高,正式纳妾也是很讲究的,娶妻之前几乎没有人家里,是有过了明路的妾室的,就是娶了妻子,没有生下子嗣,特别是男嗣的时候,不管是男人自己,还是家族,除非心怀叵测,少有急哄哄的立妾的,还会主动克制来着,不拿别的女人来分妻子的宠。夫妻敦伦之事,不仅仅是纯粹的感官上的愉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延绵后嗣的责任。等到娶了妻子,生下男嗣,上对祖宗,下对父母,敬了孝心,在女色方面的享受,才可以放纵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所有不是正妻,归于男人名下的女人,婢妾,良妾,哪怕是贵妾这样的头衔,也就是名头好听一点罢了,自己的娘家不是丈夫的正经亲戚,自己生的子女不能叫自己一声母亲,自己在丈夫正妻的身边就是半个奴婢,死后,丈夫也不会来和自己同椁。纳妾纳色,妾,就是男人用来享受j□j的一样的东西而已,花无百日红,女人的美貌能维持多少年,还有一句,红颜未老恩先断,褪却了美貌,消磨了恩宠,一个当妾的女子,活得越久,回首之时拿自己的一生前后对比,往往晚景都要算凄凉的。说白点,绝大多数情况,与人为妻是绩优股,与人为妾是贬值股,所以,做妾,不是世俗公认的正统追求人生价值的方式,是邪道,是歪道。就是皇帝,要采选秀女,添充后宫,那些目标中的人家,不想被选中,好多都给采选官送银子让使法子给个方便刷下来呢。这世界上,最至尊男子身边,妾的空位,不削一顾的,还大有人在,可况其他人。
作为算是前后过着贵族生活,中间过了几年小家碧玉的思伽来说,就算没有思思的影响,以土著的思维领悟,思伽也是完全能理解韩昭旭的母亲到死都坚持着的那种骄傲和尊严。
话说回来,思伽没有把院子里给姬妾滞留的空间放在自己的规划里,第一间西厢房,被征用了,改做自己的活动室,天寒地动的,就劈出专门的场地来玩玩蹴鞠,甩甩跳绳,省得在外头出了汗,又吹了北风的着了凉,在里头嘛,次次挪动座椅麻烦。
太夫人郑氏的幼子在大同当卫指挥使,大同离燕京不到四百里,不过,将命在身,三品以上的军事官员,非诏是不能回京的,所以,六老爷韩令宸一去已经是三年了,不过,因为距离近,六夫人吕氏是常常回来替六老爷给家中长辈们尽孝,这个年,六老爷思虑家中,遣了吕氏回来。
及到了腊月十五,吕氏一行到了燕京,车辆行到二门,径直坐了轿子往老祖宗罗氏荣喜堂而去。思伽听得丫鬟报名,韩家的晚辈们,包括徐氏,都是扶着肚子站起来,只见一个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穿着烟柳色的银错金凤双织长身袄,系着一件黑红色内毛外绣百蝶穿花的锦缎斗篷,戴了一支富贵双喜步摇,牵着自己的长子六爷韩昭旷,扶着一个媳妇的手,另带了两个丫鬟进来。罗氏身边的大丫鬟紫儿在炕前,放了垫子,吕氏和韩昭旷对着罗氏,郑氏行了大礼,并代替六老爷问了祖母,母亲大安。接着又向魏氏,白氏,汪氏打了一回招呼,到了徐氏这里,虽然徐氏已经是册封过的世子夫人,在家礼上,还是要向吕氏行礼,吕氏笑着搀起来道:“哎呦呦,又不是久别重逢的,我去年才特意回来吃过月饼的,哪用得着这么多礼呢,如今身子重,行动都不方便呢。”
徐氏也不多礼,婶娘儿两个交叠着手问了好,就引思伽来见过六婶。
第一次正式相见,思伽正经行了侄媳礼,吕氏不用后面的丫鬟动手,亲自把思伽扶起来,细细的瞧了,只见思伽挑长身材,亮眼修眉,肤若凝脂,穿了一件簇新的浅碧色暗花领口袖口滚毛边的束腰小袄,带着一个金丝螭头项圈,年纪小小,自有一种见之忘俗的气度,逐笑着先转头对一圈人贺道:“恭喜老祖宗,老太太,还有大嫂子,得了一个这么标准的可人儿当媳妇,若是我早知道二侄媳妇是这般的fēng_liú人物,四月里就该赶来一见的。”说着顺着手,褪下一双白玉圆镯子,套在思伽的手腕上道:“不是多精贵的东西,权当是我与你眼合,多添的见面礼。”之前思伽行礼的时候,吕氏身边的丫鬟就给了思伽这边的丫鬟一个盒子做礼。
思伽瞧着一对镯子莹润雪白,是白玉中的上品,不算盒子里的,就比当初白氏,汪氏给的礼贵重了,不过,思伽也不扭捏的推辞,大方的谢过了。吕氏又赞了一回,再受了晚辈们的礼,招了身边一个标准的小媳妇过来,执了她的手,带近罗氏身前,道:“老祖宗,你来瞧瞧,这个孩子长的如何?”
罗氏眯着眼睛细瞧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