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晟林的冷汗密密麻麻渗透出来,盛夏夜里的燥热和蝉鸣无孔不入,在此刻挑战着他的情绪崩溃防线,地上的鲜血逐渐蔓延开来,陶晟林眼见这一片潋滟的鲜红朝自己的脚下逼来,连忙转身朝楼梯上爬,一边爬一边担心得频频回望,而陶修渊正躺在那儿,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陶晟林吓得快哭出声。
他一直朝楼上爬,根本来不及思考接下来如何收场。
直到双手忽然碰到一双女士的高跟鞋,他第一反应是初妤醒了,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后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就沉了下来,他踉跄着站起来,双脚止不住地颤抖,连声音都染上浓重的颤意:“你看到了多少?”
向如清扶住他,她能看到多少?空空荡荡的房子,黑漆漆的长廊,下人一个都没有,傍晚时间陶修渊见到她来吊唁倒也没说什么,给她安排了房间,说是等晚上陶晟林回家的时候会让他来找她。刚刚她来的路上只能听到无比喧嚣的争执声、碰撞声,直到看到夏初妤倒在地上,而视线左移停在楼下一动不动的男人尸体上,向如清自然知道凶手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陶晟林反握住她的手再一次逼问她,向如清眼睛眨了眨,冷冷地道:“够了,你再这样大呼小叫下去,是想把周围的人都招来吗?”
一句话点醒了他,陶晟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你说得对。”
向如清微微扬起下巴:“陶晟林,你现在是画坛最耀眼的新星,如果杀父的罪名一旦见报,那你这一辈子就是彻底毁了。”
陶晟林猛然抬头,眼珠子都快迸出来,向如清被这一刻的他惊到,她稍稍敛了敛心神,扯了扯嘴角笑道,“可是你该知道的,我向如清过去是你的人,今后也是,我是不会看着你出事的。”
“你有办法?”他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不能去坐牢,我不想就这样毁了,我不能够!”
向如清被他捏得手臂发痛,他离自己离得这样近,身上的戾气仿佛要伤到自己,还有他额头上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无一不昭示着他的崩溃。
向如清稳住他:“晟林,你别急。没有人说你爸爸是你杀的,你是他的亲儿子,是没有任何动机去伤害他的。”
“你说得对。”他稍稍放心,又听她道:“那你认为我们这几个人里面谁最有嫌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