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凝了凝秀眉,明眸闪了闪,驱散心头的狐疑,轻哼一声,说道:“倒也是。”
贾珩翻身上马,对着一旁并辔而行的少女,问道:“京中提醒的飞鸽传书和快马都赴京了吧?”
陈潇清声道:“已经递送过去了,不过能起多少作用,就不好说了。”
贾珩看向远处廊檐上的积雪,沉吟了下,说道:“宫中心思缜密,南省皇后遇刺,也不会没有防备。”
天子不是傻子,陈渊既然再次向宋皇后下毒手,天子肯定会对应提升宫中的警戒等级。
但许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贾珩道:“等宋老太公这边儿出了殡,咱们回金陵一趟。”
快过年了,他也要去见见晋阳母子两个,真是聚少离多的。
两人说话间,来到位于杭州府的锦衣府千户所,锦衣府在陈汉的大江南北,凡重要府城都设置了千户所,百户所。
可以说,锦衣府是一个庞大的密谍体系,渗透到大汉天下的许多角落,所以,文臣虽贾珩掌握锦衣府职事才会如此忌惮。
如果只是军机大臣以及京营节度使,那就是一个简单的武将,在太平无事的年代,没有直接掌控事权,很容易落入文官政治,一剑无血的斗争境地。
而文臣那时候就可以用自己擅长的方式,从各个方面钳制贾珩,进而使贾珩渐渐淡出权力核心。
再想如整治河务,盐务那样,以密谍斗文官,就不大容易。
此刻,杭州府千户所曹符,领着一众锦衣将校,迎出了衙堂,向那蟒服少年见礼。
而原本和锦衣府府卫叙话的董迁,也起身,向贾珩抱拳行礼。
贾珩伸手虚扶着,声音温和说道:“曹千户快请起。”
到了他这个地步,有时候也需要展示一部分亲和力。
曹符连忙道了一声谢,神情恭敬地将贾珩迎入官署之中。
贾珩落座在一方长条帅案之后,看向下方的一众锦衣府卫将校以及董迁。
贾珩神情肃然,目光掠向在座众人,说道:“近来宋老太公出殡办丧事,锦衣府要查察城中奸人,以防彼等暗中滋事。”
曹符连忙说道:“都督,这几天弟兄们都日夜盯着呢,晚上都不敢合眼,唯恐出了差池。”
贾珩打量着曹符,问道:“城中近来有什么风吹草动?”
曹符小心翼翼说道:“眼下倒是没有什么异动,卑职已经派了各路探事,谨防贼人密谋作乱,不过府中探事较少,还望锦衣府方面再拨付一些人手。”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说道:“此事,锦衣府也会派专人负责,杭州千户所需得听令行事。”
这个曹符先将人手短缺的话扔出去,就是为了一旦出了纰漏,就可用此言推脱。
曹符闻言,心头暗松了一口气,拱手称是。
因为杭州千户所知道前不久,宋皇后遇刺,所以曹符担心出了纰漏,追究起来,自己根本兜不住。
而后,刘积贤领着曹符等杭州千户所的锦衣府卫,前去忙碌沿途的警戒事宜,主要是派人对送葬经过的街道房舍,逐一过户盘查、询问,以便藏匿奸人。
贾珩这会儿则与董迁先来到书房叙话。
“表兄。”贾珩唤了一声,笑道:“这一路在外征战辛苦了。”
真到了不忍言之时,只怕也就董迁与贾家的一众小将,才能坚定不移地随他共进退。
幸在经过几场战事,他已经初步掌控京营,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董迁却有些不敢应着,略有几许局促,轻声说道:“珩哥儿,还好,让那豪格给逃了。”
贾珩道:“他已受了重伤,再说回去女真以后,女真内部倾轧,也难以与我大汉为敌。”
除非多尔衮真是一代奸雄,玩出一出“叔侄和”的戏码,否则,肃亲王豪格已经废了。
董迁默然了下,问道:“如今水师已经返回江南大营,年前应无多少战事,什么时候班师回京?”
贾珩沉吟片刻,轻声说道:“估计要等过了年以后了,那时,我进京向圣上述职。”
他与宋皇后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江南,等宋太公一出殡,宋皇后可能在江南过完年,第二年开春,他也要领一众金钗前往神京。
此后的随着新政在大汉南北推行,以后的斗争中心大概就会在神京城中,而四方的战事,将会铺天盖地而来。
当然在此之前,或许他先一步前往京城,先与可卿母女以及尤三姐她们团聚,渡过上元佳节。
董迁道:“先前那红夷大炮,如果以水师自朝鲜登陆,能直捣女真寇巢。”
贾珩面带微笑,叙说道:“朝鲜地形复杂,不宜孤军深入,而且朝鲜兵马,明年国内主要推行新政,不宜大动干戈。”
如唐时,唐太宗三征高句丽,就在一个小小的朝鲜手上吃了亏,可不能轻视朝鲜。
董迁点了点头,目中神采夺目,轻笑说道:“以后这火铳将是战事之中的军争利器,如能推行水陆之间,就好了。”
贾珩看向董迁,笑了笑道:“有那一天的,现在红夷大炮携带不便,但后面可以小型化,同时对炮弹进行改进,使其弹药虽小而威力大,还有那燧发枪,改进工艺以后,就可以后连续射击,使虏寇再无南侵之力。”
表兄弟两人叙着话。
陈潇也在不远处看着,清眸闪烁,面上若有所思。
……
……
辽东,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