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神京城
听闻身后中年帝王之言,贾珩叙道:“微臣想着过了今年,顺便也将海师操演而毕,炮铳列装在船只上,遥制东虏。”
“今年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我大汉是得休整个一年半载。”崇平帝点了点头,声音轻快说道。
贾珩道:“不过平定辽东,也就在这一二年了,我大汉如今新政推行,军力强盛,一二年间就可荡平辽东。”
崇平帝看向那身形坚毅的少年身影,开口说道:“离当初内书房你我君臣对奏,已经好几年了吧。”
提及旧事,崇平帝目光也有几许恍惚,心绪之中百感交集。
当初的对策也好,抑或是后来的《平虏策》,尽数完成了七七八八,如今的大汉也已然中兴在望。
可他的身子骨儿也为这国事熬垮了。
贾珩道:“崇平十四年,那时,幸遇圣上,简拔于微末,如今已有三年有余耳。”
彼时,君臣风云际会,他恳请屏以左右,密奏变法诸事,崇平帝欣然从之。
而后开启了一段明君得遇良臣,南征北战,中兴大汉的传奇。
如果没有甜妞儿之事,或许这该是一段佳话?
也不一定,以天子的性情,只怕他如冠军侯霍去病一般,才最合天子的心意。
车辕高立的马车辚辚转动,不大一会儿,就自安顺宫门驶入宫苑,正是半晌午时分,日光照耀在殿宇的琉璃瓦上,熠熠流光。
来到宫苑之前,贾珩道:“陛下,请下车。”
崇平帝道:“子钰,朕听说你这次从倭国带回了一位女天皇。”
贾珩面色微变,清声说道:“圣上容禀。”
他身边儿,或者说锦衣府卫当中肯定有天子的眼线。
“番邦小国,如何敢称皇?不过是夜郎自大,沐猴而冠罢了。”贾珩整容敛色,朗声道:“那位日本国王之姐当初其实是倭国与幕府之间争斗之下,临时担任了几年管家,等到倭国政局平稳,就将王位传给了其弟。”
收了一位女王者为宠妾,这显然是有些犯同为皇帝的天家忌讳的,这就需要用言语修饰一下。
崇平帝看向面容清隽的少年,目中也有几许好笑,说道:“你呀,真是走到哪儿都……”
如此fēng_liú好色,不通养生之道,只怕等到以后,真会有英年早逝之事出现。
贾珩面上有些不自然,说道:“微臣实在惭愧。”
崇平帝似作恼道:“朕如是为咸宁做主,定不能饶你,你看看都做了一些什么。”
眼前少年,真是走到哪儿都桃花不断。
贾珩道:“圣上恕罪,咸宁她一向宽宏待我,实乃微臣三生有幸。”
崇平帝也没有继续抓住此事不放,轻声问道:“咸宁过门儿也许久了,朕还要抱外孙呢。”
贾珩面上有些许不自然,说道:“微臣尽力而为。”
暗道,孙子没抱上,但女儿或者儿子倒是…蒙他出力良多。
不过,也不知甜妞儿生产了没有。
算算日子,这会儿应该生了孩子了。
当着中年帝王的面,贾珩连忙将心头的一丝纷乱思绪压下,岔开话题,轻声说道:“圣上,微臣在京中待两个月后,十一月前往天津、登莱等地,可先从海上袭扰辽东,持续给女真辽东放血。”
这都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崇平帝道:“这段时间,朝中不时就有浮议,提出不可再穷兵黩武,征发无度,朕觉得未尝没有道理,虽说新政大行以后,朝廷国库财用宽裕,但也不可挥霍无度。”
贾珩道:“圣上所言甚是,等辽东平灭之后,边镇的重兵就可以适当裁撤,那时,将军费用在海上,我大汉仍可能以海贸关税奉养天下臣民,百姓的负担也就能轻许多。”
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先前那封奏疏,朕看了,高屋建瓴,切中絮肯,让人醍醐灌顶啊。”
说着,抬眸看向那少年的神色。
贾珩道:“圣上过誉了,微臣也是一时思索,近些年来,海关关税如能提升至两千万两,或许我大汉也能轻徭薄赋,让百姓不受地方官吏盘剥之苦,彼时,再无民变、民乱之事迭生。”
崇平帝想了想,说道:“朕也想过此事,但这非二十年,三十年之功不可了,只能交给后嗣之君施行了。”
说到最后,这位中年帝王面上不乏怅然若失。
幸在他君临天下之时,大汉应该已经平定了辽东。
君臣两人说着,向着熙和宫行去。
而楚王与魏王则分别与李瓒和高仲平两人叙话。
楚王与李瓒共事较多,甚至曾经以师相称,轻声说道:“李阁老,今年过去以后,明年应该要平定辽东了吧。”
李瓒问道:“这个要看这两天的军机会议,卫国公对辽东是什么意见?”
楚王温声道:“子钰的意思也是这两年北伐讨虏,唯恐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李瓒道:“今年用兵大抵是不成了,应该在明年了。”
另一边儿,魏王则是与高仲平叙话,道:“今岁新政推行,已经在大汉南北诸省如火如荼,我瞧着如是三二年,国库丰殷无比。”
高仲平点了点头,说道:“新政在部分地方还在清查田亩,有些地方还在隐匿粮田,对抗官府清查丁口,新政全面施行,还有一二年。”
换句话说,新政还有一定的潜力可以释放。
魏王陈然道:“高阁老,新政试行一年有余,可还有阻力。”
“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