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点了点头,说道:“大汉为我宗主之国,是应该去派人求援,驱逐女真满夷,不过满清大军压境,汉兵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朝鲜如何应对外间的满清狼兵?”
这会儿,右议政朴元琦,拱手说道:“大君,城中兵马十万,再加上民夫丁壮,可得协助守城。”
李淏问道:“城中兵丁,军械和箭矢等守城军械,可还齐备?”
这时,兵曹判书元斗杓出得班列,拱手说道:“大君,府库军械齐备,弓弩箭矢,足可坚持一年。”
此刻,殿中群臣面上的忧色消退许多,面面相觑。
“粮秣呢?”李淏转而问道。
下方的户曹判书金仲槐,高声说道:“大君,去岁江汉丰收,粮秣囤聚至仓禀,高达五六百万石,足够支持二年。”
此刻,殿中群臣议论纷纷。
李淏沉吟片刻,又将目光投向朝班中的文臣,说道:“勤王令发出去,其他各道府的援兵可曾来到?”
左议政崔光范手持象牙玉笏,苍声开口道:“大君,勤王令一早就发了出去,各地道府援兵还在驰援路上。”
李淏心头的压力稍稍减少许多,目光落在下方一众朝臣脸上,朗声说道:“诸位,此一战关乎我朝鲜国运,望诸君众志成城,抵抗女真兵马,不使彼等荼毒我朝鲜百姓。”
女真破城之后的烧杀淫掠也是出了名的,如果是以前,顾忌着其他臣服藩国,还要讲究吃相,现在被朝鲜背叛,心头恼怒,势必多造杀孽。
下方一众朝臣,闻听此言,纷纷拱手称是。
李淏问道:“李浣何在?”
下方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的青年大将出列,李浣拱手道:“末将在。”
李浣现在领御营大将,为李淏器重信任,多次整顿兵马,颇有成果。
李淏吩咐说道:“孤将朝鲜城中防务悉托付于伱,全权负责调兵遣将诸事,不得有误。”
李浣拱手一礼,说道:“末将遵旨。”
议政院以及五军营的一众武将纷纷散去。
而李淏则在内监的簇拥下,大步返回后殿。
行不多远,抬眸之间,却是看到穿着华服锦服和秀丽裙裳的几个少女,正在有说有笑地叙话。
正是李淏的女儿——淑安、淑明、淑徽、淑敬等公主,此外还有最小的淑宁翁主。
淑宁翁主李芸年纪十岁,身穿粉红裙裳,眉眼精致如画,而那张鹅蛋脸儿上的笑容天真烂漫。
李淏抬眸见得这一幕,只觉心头笼罩的阴霾似乎也散去了许多,笑道:“你们几个在这玩什么呢?”
“父王。”正在有说有笑的几位公主,都是面带笑意,快步来到近前,看向李淏。
“父皇今天不是去见大臣了吗?”淑宁翁主近前,问道。
李淏笑了笑,似将心头的烦忧掩藏,道:“已经见过了,布置下去了。”
淑宁翁主道:“父王别操劳国事了,和我们一块儿玩吧。”
李淏看向一张张明丽的笑靥,微笑着摆了摆手,温声说道:“好了,你们都去玩吧。”
一众公主、翁主欢快无比地笑着,纷纷散将开来,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似乎没有为即将的大军压境感到担忧。
李淏伫立眺望了一会儿,说话之间,快步行到后宅的楼阁上,落座下来,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盅,面上郁郁之色难消分毫。
“大君不必担忧,城内还有十余万甲士,足以抵挡女真的兵马。”老仆苍老面容上现出担忧,开口说道。
李淏道:“孤这次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这次女真倾国之兵来攻,我朝鲜难以相抗。”
其实,何止是这一次,上一次皇太极在位之时,率兵马攻打朝鲜,朝鲜一样是没有抵挡得住。
老仆想了想,说道:“大君,如果实在难以抵挡,可以率百官南狩?”
南狩,就是向南出逃,躲避女真的兵锋。
李淏面色微变,义正词严说道:“弃城而走,那我王京城中的子民,又会如何看待孤?”
“大君,先前是老奴考虑不周。”那老仆连忙说道。
李淏浓眉之下,那双苍老目光咄咄而闪,说道:“不过,你这老夯货,倒提醒了孤,世子还有太孙,不能留在王京了,万一女真人拿我李氏王族泄愤,起码还有后人能够率兵复国。”
老仆闻言,拱手称是。
李淏定了定神,说道:“让龙雀护送着世子、淑安她们离开,向南边儿的忠清道、全罗道逃去,如果王京被攻破,还能等汉廷援兵复国。”
老仆应了一声,记下此事。
李淏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清声说道:“这次,希望李氏一族的列祖列宗能够保佑吧。”
他心头已经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位帝王原本就对满清的奴役十分不满,先前转投汉廷,也是觉得汉廷连连打赢了对虏战事,可以联络汉廷摆脱女真的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