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靖侯史鼎应了一声,然后吩咐着不远处的书吏前去派人传令。
史鼎点了点头,道:“子钰所言甚是,我大汉兵马是不能再一味畏惧草原上的满清八旗骁锐,也当勇于出击。”
贾珩问道:“北平经略安抚司,现有兵马多少?”
史鼎沉吟片刻,说道:“都司拥兵马四万五千,如果算上保定方面的兵马,大概也在十余万,如今的兵马多在蓟镇。”
而后,史鼎又唤着手下众人给那蟒服少年,开始准备接风宴。
贾珩与北静王水溶入席而坐,在忠靖侯史鼎的招待下,用罢饭菜,而后回转厢房议事。
贾珩转而问道:“城中可有战船?”
史鼎想了想,说道:“城中有一些舟船,但数量不多,天津卫方面因为濒临海岸,倒是有着舟船。”
贾珩点了点头,道:“天津卫应也有舟船水师了。”
天津卫,下设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等军事建制,其城墙乃是前明成祖朱棣下旨修建,而后延续至今。
忠靖侯史鼎默然片刻,问道:“卫国公,朝廷这次用兵,可是要一举扫灭辽东?”
所谓,中枢台阁之中流传的关于将要平灭辽东的传言,随着时间过去,已经渐渐传至地方。
如果有了战事,那就意味着立功机会,这对史鼎而言,无疑又是一次为子孙挣下基业的机会。
贾珩道:“目前只是水师用兵,阻遏朝鲜为女真侵食,不过北平方面,仍要厉兵秣马,以策应战机。”
忠靖侯史鼎点了点头,说道:“子钰放心,北平方面,将校兵卒最近都会加强操演,应对边事。”
贾珩而后,也不再多说其他,转眸看向一旁的北静王水溶,问道:“水王爷,派人询问江南水师此刻开赴到了哪里。”
北静王水溶点了点头,道:“小王这就派人询问。”
贾珩又看向忠靖侯史鼎,点了点头,道:“史侯,将北平府城的丁籍簿册以及钱粮账册等诸般汇总,送至我的房间,明日我要校阅兵将。”
忠靖侯史鼎闻言,应了一声,然后告辞离去。
贾珩到北平府城的一夜,就如此平静无波地过去。
……
……
朝鲜,王京
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辽阔而广袤的平原之上,原本葱郁而茵茵的草丛已经见着丝丝缕缕的枯黄之意。
又是一个秋天。
满清精锐已经围城有着六七日过去,此刻,城墙上下已经弥漫着不少猎猎血腥气。
断壁残垣以及断裂的刀枪、箭蔟随处可见,城门楼下方,朝鲜御营大将李浣,在一众亲兵的扈从下,沿着城墙,巡查着守城的兵丁。
一旁的副将金庚,国字脸上神色沉毅,开口说道:“李将军,女真人的势头太过迅猛。”
这几天,仅仅是红夷大炮,就让朝鲜城头上的兵丁,有些无从招架。
“将军,大君有召。”
就在这时,从城墙楼梯上快步跑上来一个年轻小将,在彤彤如火的夕阳映照下,年轻面孔两侧几乎是汗津津的。
李浣在几个将校、士卒的陪同下,前往位于王京中的宫苑。
朝鲜,王宫
朝鲜大君李淏此刻坐在漆木书案之后,面上凝重之色笼罩,看向桌案上摆起的奏疏。
这几天,王京守城的情况不大乐观,朝鲜大君李淏自然知晓一二。
朝鲜国王李淏面色凝重如铁,看着手中关于伤亡的军报,只觉力若千钧,难以叙说。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内监进入书房,拱手道:“陛下。”
在私下里,朝鲜宫人仍以陛下相称李淏。
而后,李浣一身锁子重甲,快步进入内书房,拱手说道:“微臣李浣见过陛下。”
李淏连忙温声道:“李卿甲胄在身,无需如此多礼。”
李浣拱手应了一声。
李淏默然片刻,问道:“城头上,攻防之战的情形如何?”
李浣道:“回禀陛下,女真人来势汹汹,火器又十分犀利,这几日守城,城头军卒已有畏战之意。”
这几天,如果不是李浣左支右绌,朝鲜王京城几乎要被破的风险。
李淏眉头紧锁,几乎成了一个“川”字,沉吟片刻,说道:“打开府库,激励将校,凡杀死一个女真人,赏金十两、银百两,如此布告出去。”
这时,一个内监领命而退。
李浣面色忧色密布,拱手道:“陛下,如此下去,城破只是或早或晚了。”
李淏闻言,身形一震,旋即,问道:“各道、府的勤王兵马,现在还没有到来吗?”
李浣面上神色沉重,说道:“陛下,有两路兵马,前日赶赴王京西南一百五十里外,旋即,已为女真人埋伏击败。”
李淏闻言,瘦削面容黢黑、凹陷,两道瘦眉之下,目中渐渐现出一抹忧色,说道:“为何没有派兵马接应?”
李浣一时默然不语。
如今的王京城,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什么兵力接应外间诸道、府的勤王兵马?
其实,这也是女真人用兵厉害之处,围城打援。
这几天过去,不少朝鲜兵马已经倒在女真的围攻下。
李淏想了想,说道:“那城中的防务如何是好?”
李浣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如今只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除此之外,微臣也无旁的办法。”
李淏脑海中忽而划过一道亮光,目中现出期冀之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