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已是凤姐第二次提着,毕竟手里银子一多,放在手上又不能生银子,倒不如花将了去,在后院大兴土木,以赏园林之景。
贾珩道:“今年是不成了,等明年再看看。”
凤姐又劝道:“家里姊妹也多,年岁也不了,都在老太太院落附近聚住着,总不是个事儿,听说甄家前几年就起了好大一座园子,供着他们家女眷观赏,小姐居住着。”
贾珩点了点头道:“我会考虑的。“
凤姐笑了笑,又道:“珩兄弟,乌家庄头那些折卖出去的庄子,是不是也要收缴回来?”
贾珩沉吟片刻,道:“如是被乌进孝以亲戚代持,自是要将庄子收缴,如果已卖给其他商贾,此事就需要慎重。”
这时候虽没有维护交易秩序的善意第三人的市易准则,但如果无限追责,也容易引起非议。
凤姐问道:“那以后庄子该让谁管着?”
贾珩想了想,道:“荣府的庄子,凤嫂子需得重新拣选老实、可靠之人。”
探春与湘云几人落后几步,静静听着二人谈论家事。
几人说话间,来到花厅,秦可卿正在与蔡婶说着年节以及账务收支的事儿,尤二姐、又三姐在一旁坐着相陪,因为尤氏南下,府中管家事务就需得可卿自己来处置。
不远处的椅子上,香菱与瑞珠正翻着花绳。
香菱着竹青色襦裙,上身着牙白小袄,梳着双鬟髻,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挂着柔美笑意,眉心米粒大小的胭脂记,嫣红如朱砂。
小姑娘来宁府后,颇得秦可卿宠着,原本羸弱、瘦小的身段儿,也已长开了许多。
这时,婆子进来禀告道:“大爷从西府回来了。”
秦可卿放下手中账本,笑道:“大爷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人回来的?”
因为之前下帖请了凤姐与探春、黛玉、宝钗等姊妹,过来酒宴。
至于明天,因是小年,则是荣宁二府家眷共同庆祝。
“琏二奶奶,林姑娘,宝姑娘、三姑娘、云姑娘都来了呢。”那嬷嬷轻笑道。
说话间,就听廊檐下传来银铃般的声音,继而环佩叮当之音响起,众人挑帘进入内厅。
“嫂子。”湘云入得厅中,就向着秦可卿而来。
“云妹妹。”秦可卿笑着上前拉过湘云肉乎乎的小手,态度亲切。
这时,探春、迎春、黛玉、宝钗,上前见礼,齐齐唤着嫂子。
而凤姐笑道:“弟妹,忙什么呢?”
秦可卿柔声道:“看看账簿,准备年节的事儿,嫂子也过来了,西府那边儿的年事操持完了?”
凤姐笑道:“七七八八了。”
说着,众人纷纷落座,一时间,内厅之中莺莺燕燕,香气扑鼻,恍若百花园般,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贾珩这时则落座在圆桌旁,冲坐在对面的尤二姐点了点头,却见其羞涩地垂下莹润如水的眸子,桃腮生晕,轻轻唤了声:“珩大爷。”
尤三姐倒落落大方,一身粉红袄裙,头戴水晶珠花簪子,一手托着艳冶、明媚的脸蛋儿上,目光则是极为大胆,盈盈秋波微漾,轻笑道:“珩大爷,年底这几天可得闲了吧?”
贾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道:“年底公务虽少了一些,但私事多,需得会客,正月还要进宫见见各家诰命,也未必得闲了。”
逢着年底,贾府老亲与京营军将都会相继登门拜访,另外还要筹备阅兵之事。
贾珩说着,又问道:“三姐儿,这几天你家里还好吧?”
“我娘说明天让我回家聚聚,我想着带姐姐回去看看。”尤三姐目光柔波流溢,轻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应该的,过年一家人是该团聚团聚。”
尤三姐没听到想听的答案,心底微黯,笑问道:“珩大爷,你那三国话本还写着吧?”
贾珩道:“第二部写了一半了,抽空写写罢。”
提及话本,尤三姐轻声道:“我也在写呢,但写到战事交锋,有些一筹莫展,想着和珩大爷讨教讨教呢。”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等过几天,我给你说说。”
秦可卿这时与凤姐、钗黛几个说了一会儿话,转眸看向贾珩,关心问道:“夫君,听说,西府上门了给大姐姐提亲的?”
贾珩点了点头道:“嗯,是楚王府的人,还有王家舅老爷的儿媳妇儿,被我回绝了。”
夫妻二人在家闲谈,原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相比在西府,人多眼杂,此刻在自己家中,就要自在舒心许多。
秦可卿面现思索,道:“楚王?是楚王府的正妃?”
凤姐道:“哪能是正妃?也就是侧妃,不过王府的侧妃,比寻常人家的正妻都要强上许多的,说来,达楚王王妃甄妃还是我家老亲呢,她们家姐妹两个都嫁到了京里,还有一个嫁给了北静王。”
秦可卿想了想,道:“大姐姐以往在宫里没少吃苦,亲事还是需得慎重一些,不仅要看出身门第,还要看品行才学呢。”
她觉得此举许是会引来西府那位太太的怨怼,但夫君此举必是有着用意在的。
凤姐笑道:“是这个理儿,咱们女儿家寻个如意的郎君才是正理,不过听珩兄弟的意思,这门亲事有些险,这才没有应着。”
探春英媚的眉眼中浮起忧色,道:“刚才嫂子没听珩哥哥说,现在珩哥哥管着京营、锦衣府、还有五城兵马司,受着宫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