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中,不知何时,兽笼中的熏香与冰绡已经燃起,几缕清烟鸟鸟,一股安神宁意的香气,弥漫开来。
贾珩有所觉,转眸瞥了一眼妙玉,正见妙玉挽起袖子,现出一节白嫩如藕的手臂,薰笼中点起的檀香,分明是其人手笔。
似正应着他方才焚香品茗之语。
另外一边儿,听完贾珩之言,惜春清丽小脸上现出思索之色,俏声道:“那我明天去看看。”
贾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道:“等过几天,不太忙的话,我教妹妹骑马吧。”
惜春眸光闪了闪,也有几分动心,轻声道:“先前听云姐姐和三姐姐她们谈起过,好像挺有趣的,但我想着别摔到了,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贾珩抿了一口清茶,笑了笑,说道:“有我看着,不会让你摔着的,再说这种事情都是小马过河,你试过就知道了。”
“小马过河?”惜春面色诧异,喃喃着,思忖着这词的意思。
贾珩却是想起这个前世七八岁小孩儿都知道的故事,在此方世界并不存在,就简单叙说了一遍。
小马过河的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妙玉听着贾珩讲述,一张白腻如玉的脸蛋儿上现出思索之色。
惜春眨了眨眼睛,俏声道:“珩大哥的意思是,尝试一番才知深浅。”
贾珩面色顿了下,笑了笑道:“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妙玉在一旁听着二人叙话,抿了一口茶汤,默然不语。
贾珩这边儿与惜春品茗叙话。
惜春心智早熟,谈吐清雅,完全不能以小孩子视之。
山水横拖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
园修日月光辉里,景夺文章造化功。
这是元春省亲时,惜春所写之诗。
这能叫小孩子?
还有各种遁入空门之语,纵是后世大人都说不出来。
当然,贾珩与惜春几乎默契地不提贾珍。
惜春忽而开口道:“珩大哥,平时都读什么书?我想寻两本书看。”
贾珩笑道:“你不看佛经了?”
被那双温煦目光上下打量着,尤其是带着亲昵语气的话语打趣,惜春心头微颤,清丽脸颊浮起红晕,道:“我有段日子不看佛经了,反而寻着话本解闷儿,将珩大哥的三国话本第一部读完了。”
贾珩转眸看了一眼书架,皱眉道:“那里好像还有几本?”
惜春随着贾珩的目光望去,心下一慌,忙道:“那是妙玉师傅的。”
妙玉:“???”
贾珩笑了笑,问道:“你喜欢看话本?”
入画笑着接话道:“大爷,我家姑娘这几天都寻话本来看,大爷所着的三国话本,姑娘都看了有两遍了呢。”
贾珩看向略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傲娇小萝莉,轻笑道:“那这么一说,我可要赶快将第二部写出来才是了。”
惜春不由展颜一笑,连忙意识到什么,垂下螓首来,心跳得厉害。
贾珩端起茶盅,思量着。
他发现惜春还是挺喜欢听故事的。
或者说,就没有人不爱听故事,这是人类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所致。
贾珩想了想,迎着惜春的目光,叙道:“市面上的话本,也没什么可推荐的,泥沙俱下,稂莠不齐,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其实,用故事作教育启蒙是最好不过,激起少女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应该就不会再生出遁空避世之念。
当然,不能讲《红楼梦》。
惜春闻言,心头还真有些好奇,脆声问道:“什么故事?”
贾珩整理着思绪、言辞,道:“其实是一个仙侠故事。”
犹豫了下,究竟是讲《仙剑奇侠传》还是讲《诛仙》,最终还是选择讲后者。
神仙之说,古往今来,口口相传,甚至佛经都讲了一堆佛祖、菩萨施展伟力、普渡世人的故事,所以也不存在超越惜春个人认知界限的问题。
“诛仙?”惜春蹙了蹙眉,念着拗口的名字,小脸上现出思索之色,仔细品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吸引力。
妙玉也在一旁偷偷听着,眉头皱了皱,竟觉一股猎猎杀气扑面而来,不自觉放下手中茶盅,转眸看向那少年。
贾珩沉吟片刻,就将《诛仙》的故事,给惜春讲了起来。
按说他看诛仙还是上一世的中学时代,具体情节早该忘得七七八八,但架不住后世不少同人写手不停帮着人复习,甚至还有收水月和苏茹的刘备文……
贾珩对诛仙的故事线,梳理的相对还是很清晰的。
从草庙村血桉到七脉会武,贾珩一口气讲到河阳城,张小凡与碧瑶相遇,一直去了滴血洞。
妙玉在一旁听着,手中的佛珠早已不自主捏紧,那张清丽如雪的脸蛋儿现出惊异,几是屏住呼吸,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怎么说呢?
这是一种建立在认知基础上的故事创新,如果贾珩讲《三体》,那就不行,因为彻底超越时代认知界限,如听天书,头大如斗。
但讲《诛仙》,对看惯了《庄子》、《唐传奇》等怪诞故事的妙玉而言,就不存在理解障碍。
《庄子》以及一些杂书,同样记载了各种神神怪怪的故事,古人之想象力,不容小觑。
而文人更常着鬼怪志异,明人的《封神演义》,清人的《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所以贾珩讲这个故事,新鲜感有之,但完全不存在认知障碍。
妙玉听着故事,心神震动,目光复杂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