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林昭斩杀智林秀时,随口所说的几句偈子让金身朝拜,佛光普照的事情已经轰动了整个长安城,百姓们亲眼所见,更加增加了谈资。
但它们不知道诸佛眷顾的原因,有的说智林秀死得可惜,诸佛垂怜,有的说刽子手大彻大悟,于杀戮血腥中顿悟成道,还有的说朝廷在佛门净地行杀戮之事,惹怒诸佛。
总之,众说纷纭,林昭成了百姓的谈资,只不过他本人只是昙花一现,人们记住更多的是他刽子手的身份。
有的百姓甚至把刽子手当作神灵一样画了画像跪拜起来,说是可以辟邪除祟,镇守家宅。
林昭不出镇妖司,一点也不知道这些消息,否则也要哭笑不得。
而慧远等修行之士,却多为林昭那几句偈子震惊,尤其是那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不仅直指成道关窍,更有大彻大悟之意。
一直困扰着慧远的顿悟蔽障,纷纷化解,只觉眼前闭塞的成道之路豁然开朗,以至于今晨进宫讲法的时候,也不能抑制激动地心情,频频引用林昭说出的那两句偈子。
偏巧久在病中的皇帝今日好转许多,听说了昨日的异象,就起了微服出游的心思,想要当面看一看林昭的为人样貌。
于是,在慧远和尚的陪同下,帝后二人换了衣衫,隐了身份,向镇妖司而来。
听说慧远和尚拜访自己,林昭并没有太过吃惊,昨日斩杀智林秀产生异响,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好奇,尤其是作为佛门弟子,乍一闻听金刚经,怎么能够不起求知之心呢。
慧远见林昭出来,合十双手抱歉道:“贸然登门,打扰林居士了。”
林昭也不敢怠慢,忙还礼道:“临门,蓬荜生辉,不过屋中狭小,请三位外面就座。”
说着,林昭从谢二那里借来几张桌椅,就在门前不远的丛林下,摆下了一张方桌。
这时,慧远才介绍道:“这两位是鄙寺善信,李九居士和李夫人。”
林昭连忙见礼,这才仔细打量李氏夫妇二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李夫人面如新莲,千娇百媚,眉宇间却有凌然之气,而李九却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似有疾病缠身。
而对面两人也在打量林昭,见他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而且长相清秀英俊,李九眼里出现了点失望的情绪。
他本以为精通禅理,引动异象的人必定相貌奇特,身形异于常人。
那样才符合他心中的人设。
而李夫人却已经见过他,并不意外,反而对他颇有些无由来的好感,毕竟长得英俊。
就座之后,李九问道:“不知林小先生,出自哪家?读过何种经典?随何人为师?因何罪入刑?”
林昭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一见面就查户口啊这是,还真不客气,于是冷冷道:“在下草民出身,也没有读过书,粗知理义而已。”
说完,端起了茶碗慢慢地品味起来,颇有请走不送的意思。
这李九的言行,看着温和,却有点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意味,不知道是身居高位的缘故,还是特意如此。
但林昭却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作为一个现代人,天生就对别人的高高在上有种逆反心理。
李九见林昭敢给他脸色看,不由气恼万分,平日里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
武媚娘见他色变,就知道他生气了,不由心中好笑又有些畅快,平日里连自己给他脸色也有诸多权衡考虑,不敢随意而为,哪里像林昭一样,说怼就怼,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连忙拉住李九提醒道:“这不是在你的衙门里,林先生是高人,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呢?”
李九怔了怔,看了武媚娘一眼,只好随意地拱拱手道:“林小先生,我失礼了。”
林昭这才放下茶碗,点点头,也不理他了,只是对慧远和尚道:“大师说要探讨佛理,却是高看在下了,我不过是幼年时看过一些孤本的残篇经典而已,自读自思,不求甚解。”
慧远大师看了李九一眼,笑道:“居士谦虚了,那句‘诸相非相’偈就让老衲获益匪浅,领悟颇深,但总觉得意犹未尽,不知居士可有详解?”
林昭沉思了片刻道:“须菩提曾言‘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听到林昭的解释,慧远大师猛然怔住,好半晌,方一拍额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朝闻道,夕死可也。多谢居士教诲指点。”
在李九和李夫人有些懵然的神情中,慧远大师跪倒在地,就要向林昭叩拜,感谢指点之恩。
林昭连忙躲开老远,苦笑着骂道:“你这老和尚想要坑我啊。”
慧远大师一张老脸如同菊花绽放,站起身来,也不在意身上尘土,自顾笑道:“居士合该入我佛门,我当以师事之,提前行礼,有何不可?再说诸相非相,众生平等,人可跪我,我亦可跪人。”
林昭连忙摇头道:“我本一俗人,从来没打算过遁入空门。”
慧远大师并没有执意劝说,反而笑道:“居士与我佛有缘,逃是逃不开的,兜兜转转,因果必应。”
这时,李夫人问道:“看大师有所领悟,不知可否与我等愚者解惑。”
慧远大师刚有所悟,一时想法颇多,他佛法深厚,对各种经典信手拈来,讲得口若悬河,李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这次多用旧典,她终于听明白了,有些眉飞色舞,还时不时询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