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叫刘志红,李丘泽的表哥,他二姑的儿子。
天知道他那个与人和善的二姑,还有老实巴交的二姑爷,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如果说李丘泽在学校经常打架,是个坏学生,那这家伙就是个正二八百的二流子。
早年大伯李振山还在位的时候,帮衬着给他弄了个顶好的工作单位——粮食。
分在粮食系统下属的一家粮站里,同龄人都羡慕死了。
可最后硬是给辞退了。
主要这家伙太乱搞了,五毒里面除了毒不沾外,样样俱全。
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也没单位敢要,父母撵他去外面打工又不去,成天和一帮狐朋狗友瞎混,外面欠了一屁股债,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来讨。
所以他基本不着家。
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跑回来了。
不过李丘泽对他没什么意见,甚至觉得他挺好玩的,脸皮八丈厚,无论长辈怎么骂,他也不生气,同龄人也可以随意调侃,这种事情从来不能让他翻脸,只要不涉及到钱就行。
而且就算涉及钱了,今天和谁闹翻了,过两天他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凑上来。
就这么一个人。
家里人拿他都没脾气了。
“丘泽,搞一根。”
李丘泽刚下车,和长辈们打了声招呼后,刘志红就靠过来,骚包地摸出一包二十块的硬黄鹤楼。
李丘泽笑着摆手。
“得了吧你,跟我还装?再说了,这书不是读完了吗?”
瞧瞧,这人说话还是有点艺术的,明明是被开除的,倒他嘴里成读完了。
李丘泽推不过,也就接过一支,塞进口袋里:“志红哥,你这跑回来,不怕要债的收到风声,上门来堵?”
他斟酌着说。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你赶紧跑吧,要债的待会儿就来了。
“放心吧老表,你看你哥现在抽啥烟,都搞定了,哪还有什么债,外面别人还欠我钱呢。”刘志红刻意提高嗓门。
反正周围的长辈全听见了。
我信你才有鬼!
李丘泽也挺无奈的,这怎么搞啊,他一个小辈——虽然叫哥,对方却比他大十来岁呢,也没底气轰啊。
“走吧,过去。”
就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大伯李振山发话,众人也就起身离开,有些人坐车,有些人走,就几步路而已。
李振华开着桑塔纳,李丘泽本来没想坐,也被刘志红拉了上去,三人打头,拐个弯,已经能看见自家的房顶了。
“诶?丘泽,那不是小舅么?”刘志红指着前面说,“怎么好像在扯皮啊?”
李丘泽家门前有口池塘,这会儿池塘一侧的岸上,停着一辆三轮摩托,后斗拖着柴油机,旁边站着四个男人,分立两边。
三对一。
对方一大两小,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气焰嚣张,指指点点的。
那孤零零的一个清瘦中年人,不是李丘泽的父亲李振林,又是谁?
“三伯,停车!”
李振华闻言踩下刹车,李丘泽夺门而出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过去。
“我说三舅呀,你还停车,不拉着他点?”刘志红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个表弟又要削人了。
那出了名的能打,学校打架从没见输过,回回都能打赢,钱倒是没少赔。
李振华冷笑一声,他才不拉,打!狠狠地打!
他也没想到今天回来遇到这一幕。
振林这脾气就是太好了,要换他有振林那身手,大的那个先不提,两个小年轻手指头都快戳到脸上了,不狠狠削一顿才怪。
没大没小的!
别看他这个弟弟,一副清瘦模样,也没什么气势,往后倒退十八年,那可是兵王式的人物。
当兵五年,样样成绩在部队都是第一,后面升班长,带了一个班,那可不是一般的班,能进去的老子至少也是个营长。
可惜啊,命不好。
记得那年老娘重病在床,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走了。
振林是家里最小的一个,老娘四十岁才生他,那是疼爱得紧啊。
家里拍了电报后,振林二话没说要退伍,恰好那会儿大哥还有点门路,给找了个派出所的差事,家里想着那回来就回来吧。
那边还不舍得放人呢。
振林就闹啊,一大车西瓜砸烂了,连食堂烧饭的锅也砸了,这才背了处分回来。
可谁曾想,转业没成功。
“丘泽!”李振林见儿子冲过来,喝了一声。
李丘泽全当没听见,王八羔子,他虽然立志改过自新,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儿可一直都在,能忍的他肯定忍。
有些事它忍不了!
给你几个胆子敢对我爸指手画脚?
“砰!”
还没靠近,李丘泽就飞起一脚,把小年轻里面稍微小点的那个踹翻了。
随后一拳砸向另一个。
这俩人他也认识,俩兄弟,一个叫双喜,一个叫双庆,他们同组的。
双喜堪堪躲过去后,还想还手,李丘泽硬受他一拳,拦腰一抱,把他扑倒在地,然后坐在他身上,两只拳头拼命招呼。
双喜瞬间失去反抗力,被打得嗷嗷叫。
双庆被一脚踹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蔡本旺万万没想到两个儿子这么没用,被小他们几岁的李丘泽一个人就撂翻了,而且根本没费劲。
儿子被打,他能不心疼?
刚好李丘泽的脑壳就在旁边,正准备抡一巴掌的时候,却发现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