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现在总共五口人。
父母,爷爷,加上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夏爷爷年纪已经不小,而且有些病痛,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夏妈是棉纺厂下岗职工,在家待岗一阵儿后,实在找不到好工作,现如今成了环卫工人,每月工资只有几百块。
夏爸什么活儿都干,其实有些手艺在,像什么糊墙砌砖、吊顶打板之类的,家装方面的很多活儿,都会做。
可惜为人老实巴交了一些,寻不到像样的工作单位,只能给一些私人包工头打工。
工作不是天天有。
包工头找你,你才有工作,所以夏爸不光做这些事,闲暇时还会替人搬家扛东西。
说白了,挣一把子力气钱。
夫妻二人平均月收入也就两千来块。
这么一看,好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毕竟这年头像羊城那一片,外来务工人员,月收入不破千都有很多。
像是服务员之类的工种,七八百啊,八九百的,比比皆是。
但是夏家的开销真心不小。
夏老爷子时常有个病痛,夏爸又是妥妥的孝子,老人身上一月至少要去几百。
女儿读大学,一本院校,你说杠不杠?
一年学费六千多,每月生活费五百块,当然现在生活费省了。
但学费得缴吧?
再有这么的大姑娘,平时不得买些漂亮衣裳、鞋子?孩子在外面读书辛苦,还勤工俭学,逢年过节回家不得买些好吃的补补?
家里虽然环境不太好,但夏爸夏妈的宗旨就是——咱不和有钱人比,但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有的,我家姑娘也不能少。
老话说女儿要富养,他们富养是养不起,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女儿最好的生活。
据夏语桐说,长这么大,父母从没让她干过重活儿脏活儿,想干都不给干。
她说到这里时,还红着眼自嘲道:“所以我才能长得白白胖胖。”
反倒是儿子,父母要严厉,也更“吝啬”一些。
据她说,她弟弟读小学时还穿她的旧衣服。
上初中后,记得有一阵儿爱上打篮球,死磨硬泡了老爸足足半个月,才给买了双特步。
所以她弟弟一直说爸妈偏心。
她就不同,她不敢开口,她开口想要什么,爸妈总会给她。
记得刚上初三那会儿,她英语不太好,尤其是听力方面,想补补,便硬着头皮问老爸开口要一部随身听。
那是五六年前,当时家里收入比现在还低,像随身听这种电子产品价格又贵。
她不知晓其他,就记得那天说完后,有足足一个礼拜,老爸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然后有一天夜晚,老爸早回来一些,笑盈盈从棉衣里——那是冬天,宝贝般地摸出一部国产的京华牌随身听,还有一盒英语听力磁带。
这部随身听她现在都珍藏着,连油漆都没掉一块,像崭新的一样,还能用。
今年,一直嫌弃父母偏心的弟弟,同样考上大学,魔都的985名校,你说要不要扛?
五六百块的学费,一下暴涨到五六千。
魔都生活水平高,父母了解过,每月生活费至少要六七百的样子。
将这些七七八八的全除外,家里三口子还得生活不是?
夏爸夏妈每月的二千来块钱收入,实在捉襟见肘。
李丘泽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以前还开玩笑喊夏语桐小财迷。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又如何能不财迷呢?
虽说他自己本身的家庭环境也不好,但好歹是独生子,父母上面也没有老人需要照顾。
另外生活在农村,再怎么样米粮、瓜菜这些东西不差,不需要花钱买。
这样一想想,夏家的日子确实难熬,虽说儿女未来可期。
但远水毕竟救不了近火不是?
其实这也是当今社会很多家庭的现状,能赚钱的人未必不能靠自己生活得很好,可是上有老小有小。
我们是一个重视家庭观念的国家,“孝敬父母,拉扯孩子”这种朴素的想法,自古传承,只觉得是份内之事,根本无需拿出来讲。
不像国外很多国家。
孩子长到十八岁就一脚踹出大门,之后少有往来,亲情淡薄。
中国的父母,确实背负了太多。
不过,这也是民族的气节与骄傲所在。
李丘泽伸手替少女抹去眼角的泪珠,柔声问:“小桐你拿我当朋友吗?”
夏语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虽说她近来一直表现出在生对方的气,可是…如果她根本不在乎对方,又怎会生气,又怎会气给他看呢?
“既然是朋友,那就理应互相帮助,我有个想法……”
“不行,我不要。”夏语桐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截了当拒绝道。
“那你就没拿我当朋友。”李丘泽刻意板起脸。
“不是……”夏语桐蹙了蹙眉,“这个道理。”
“那是什么道理?”
“我…说不上来。”
李丘泽再次揉了揉她的脑瓜,含笑道:“别先忙着拒绝,听我说完先。”
夏语桐昂着小脑瓜,静静听着。
“我不是白给你,我是借给你,你可是一本高材生啊,我还怕你以后没钱还我?你家苦也就这几年罢了,等你毕业了,你弟弟毕业了,还能差钱?”
李丘泽笑着说。
“人有时候要稍微活泛点,别钻牛角尖,那些所谓的‘你觉得不合适’,屁用没有,做人要现实些。
“你难道希望看到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