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你借了人家多少钱?”
办公室里,冯林宽从老板椅上站起,眉头高挑,手指隔空点在邹晓波鼻头上,怒喝着问。
后者缩了缩脖子,弱弱道:“两…两百五十万。”
“我看你就像个二百五!”
冯林宽大怒,一个人如果在家境承受范围之内去嚯嚯,那叫败家。
如果干的破事自己的家境根本无法承受,那就是妥妥的傻叉。
你自个儿家什么状况不知道吗?
两百五十万,把你家房子卖了,把你父母也卖了,也不够钱还啊。
家里人以前总说这个晓波乱搞乱搞,这辈子算是废了,但冯林宽有些不同的看法,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以眼下的行为去度量一身,未免有些过于看死人了。
该说不说,他年轻时也挺乱搞的。
他大哥庞建不乱搞?
你还别不信,以他自己的人生阅历来看,后来有出息,当了老板的,现在日子过得舒坦的,不能说全部吧,年轻时大多都不是什么温顺孩子。
反而是那些从小性子温顺、亲朋好友各种夸奖、父母寄予极大期望的孩子,长大后大多捞个稳定营生,得过且过,比较平庸。
人生就在于折腾,小时候逃课打架的事情都没干过,长大后你也未必敢走南闯北,未必敢创业。
他自己的孩子,就从不束缚他的天性。
当然了,肯定也不会鼓励他逃课打架。
总之在冯林宽看来,男孩子在思想尚未真正成熟时,稍微调皮点,稍微乱搞点,不全然算坏事。
可是,调皮和傻子,却是两种概念。
一个人你可以皮,但不能傻!
土话说得好“宁养败子,莫养傻子”。
他冷眼望着身前怂成一坨的邹晓波,心想这人怕是真废了。
家里只有一斗米,捅出十斗米才能解决的窟窿,这是完全没有半点脑子的傻缺!
“舅爷,你一定要帮帮我啊。”邹晓波满脸乞色道,“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乱搞了,再也不赌了。”
“你这两百五十万也不是一次性借的吧,你借钱的时候就没想想自家有没有偿还能力?”冯林宽喝道。
“我……开始不是输了吗,就想着赢回来,哪知道后面越输越多。”邹晓波小声道。
“想在场子上赢钱,就你?”冯林宽讥笑。
他都懒得去思索,这傻货是不是被人做了笼子,聚赌玩的是赌吗?
没点手段的人敢聚赌?
退一万步说,你开始不明白,输了百八十万后还不清醒?
人傻到这种程度,大抵也是无可救药了。
邹晓波讪笑着不说话,现在让他想想,他也明白那场子肯定不干净。
可当时人家不是做得真像吗,输钱的可不止他一个,其他人钱赢得也是真爽利。
一时脑子全在桌面上,根本转不开。
“钱没有……看什么?你当我是提款机啊。”冯林宽大骂道,“现在就一个办法,你自己去自首,把这事捅出来,在里面蹲一阵儿……”
“不行啊!”不等他一句话说话,邹晓波急躁道,“舅爷,债主是刘雄啊,你应该听说过吧?”
“刘雄?皇庭一号的那个刘雄?”冯林宽眉头紧锁。
“对!”
“你特么的,你竟然玩到他手上去了?!”
冯林宽气得浑身发颤,这人他还真知道。
皇庭一号是市里顶尖的夜场,幕后老板就是刘雄。
能干这种买卖的人,手就没有干净的。
这刘雄可不是简单的混混,论财力,他都拼不过,而混混一旦有钱,那就相当可怕。
手底下有的是替他卖命的人。
“舅爷。”邹晓波差点没哭出来,“这刘雄出了名的心黑啊,没听说欠他钱有敢不还的,这事逃不掉的,我求求你,帮帮我吧,不然我就完了……”
“你特么知道怕还敢问他借钱?!”冯林宽越发火大。
邹晓波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不也是想混个人模狗样出来么?好容易搭上刘雄这条线,人家愿意带他玩,去哪儿干什么,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也没料到玩着玩着就玩到船上去了。
打牌没事,他几乎每天都要打牌,谁知道他们打这么大?
这不好容易混进这个圈子,又不好落面子被人瞧不上么?
恰好当时也没人带很多现金,大家都找刘雄接,你三十万,我五十万,他想着自己也不一定输啊,便也借了五十万。
五十万他自认就算输了,自家也是可以拿出来的,倒没什么太多后顾之忧。
谷铧
不承想,玩着玩着……那赌局太刺激,有时候即便输干,一把就能回本,入进去了。
“舅爷,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现在也是后悔得要死,看在我爸妈的面子上,你拉扯我一把,我以后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邹晓波乞求个没完。
冯林宽面沉如水。
这不是两万五,甚至二十五万。
两百五十万,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怎么给?
给了他家日子过不过?老婆能放过他?
他又不傻,为了一个都快出五福的子侄,费这么大一笔血汗钱,弄得自己家庭不和谐。
“你走吧。”冯林宽淡淡道,“老实告诉你,我也没这么多钱。”
“舅爷……”
“滚!”
……
邹晓波灰头丧脸地离开财富大厦,没想到舅爷居然这么无情,最后话都不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