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钱比起红寨的价值来说不值一提。遣散了在赵家多年的老雇员又支付了赵伯松的医药费之后,这些钱便所剩无几。
父亲病倒只半年的时间,赵之乔就将这个整个赵家败得干干净净,他甚至不敢面对父亲的眼神。他从一个受尽宠爱的少爷变得一无所有,完全都是因为自己作孽。
赵之乔走投无路,他放下自尊去祈求赵之乔看在过去的情分放过他。但纪骁只是用那种冰冷眼神凝视着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赵之乔的眼前。
那一刻赵之乔几近魔障,他绝望地想着,就此和纪骁同归于尽算了。他拿出藏在大衣里的水果刀,朝纪骁的腹部捅过去。他几乎忘了纪骁是何等可怕的人。
纪骁轻轻侧身抓住了他的手,那把刀只擦过了纪骁的腰。但血还是喷薄而出,溅了赵之乔一脸。
纪骁没有去管那伤口,倒是板着赵之乔的手把那把刀夺了下来,轻巧地制住了赵之乔,把他压在床上。
“想杀人?得往心窝子里捅,一刀下去抢救都来不及。”
纪骁高大的身影像是一个噩梦般笼罩了赵之乔,纪骁的眼睛像是有一道绿光。
赵之乔不记得那一晚纪骁究竟折腾了他多久,他只记得手腕上冰凉绳索的触感,还有纪骁猩红的血和那片渗人的白。
后来纪骁便把赵之乔囚禁了起来,整整三个月赵之乔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几百平的半山小院。这样的折磨最容易磨灭人的心智,恐惧在他心里滋长。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竟然有人可以在红城一手遮天到这样的程度。他一直信奉的法律的公义并没有来拯救他。
父亲的去世的消息对赵之乔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至此以后的日子他都是在浑浑噩噩地度过。整日整日地昏睡,短暂地醒来时只能木然地面对白色的墙壁和床单。
后来赵之乔是被老三给救出来的,他们在逃离那座小院的路上,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直接撞翻进了山崖。
赵之乔没有立刻死去,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体许久,最后一次见到了他曾经迷恋的纪骁,终于在痛苦中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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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乔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冰凉,即使窝在被子里许久都没有一丝暖意。
“之乔,睡着了没?”父亲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赵之乔回过神,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应了声,正准备披上睡袍去给父亲开门,他就自己开了门进来了。
“躺着,不用起来,我说几句就走。”赵伯松摆摆手,走进了些道:“南街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之后小王都会看着。你明天起去北街看着茶楼,另外,尽快和纪骁把合同签下来,我们等着用茶。”
又是纪骁。
赵之乔心里隐约觉得纪骁一定在赵家安插了什么人,所有后来他对付赵家的时候才那么顺利。可究竟是不是有人,又是是什么人,他也拿不准。只得暂时将这个想法搁置,走一步算一步。
赵之乔道:“可是南街那边……”
“你不用管。”赵伯松打断他道:“已经差不对多了,你去看茶楼就好,足疗店和酒吧的女孩儿太多,你又太木了,管不下来。”
赵之乔脸色一黑:“爸!”
赵伯松“哈哈”笑了两声,弯腰拍拍赵之乔的背,道:“茶楼的事儿少些,你先学着做,总不能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吧。而且,这茶楼正少一个管事儿的。”
赵之乔瘪瘪嘴,没有开腔。
赵伯松看了他几眼,又笑道:“行了,这几天都累瘦了似的。早点睡,好好休息。”
赵之乔乖顺地点头,目送父亲离开。
第二天早上赵之乔就去了茶楼,他之前来看过几次了,赵伯松也交了他许多。熟悉了一两天也基本掌握了运作。等到不那么忙的时候,赵之乔便给纪骁拨了电话。
纪骁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很高兴:“之乔啊,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这一声“之乔”叫的格外亲近,甚至还有些腻歪的味道,赵之乔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忍了有忍才没把他电话给挂了。
“纪先生,现在在忙吗?如果纪先生有空的话,我想请纪先生谈一谈关于茶叶合同的事。”
纪骁“啧”了一声,有些失望地道:“还以为是你想我了。”
赵之乔轻呼一口气,没有答话,纪骁自己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又道:“行啊,那我们约在哪儿见啊?”
赵之乔道:“纪先生定吧。”
“那……听松叔说之乔你现在在北街的茶楼做经理?你现在在的话,我过来谈吧。”
赵之乔简短地和他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过了没多久赵之乔就在楼顶的窗户边上上看见了纪骁的车。他整理好情绪,下楼到了正门将纪骁迎上来。
纪骁一直歪嘴笑着,带着点坏坏的感觉,进门的时候还引得几个上班的小姑娘一阵骚动。他自己却毫不在意的样子,还不住地对她们笑。赵之乔冷眼看着不语,默默地走在前头。
这栋楼的位置比较偏,在靠近城边的地方。但风景很好,楼脚下是绵延了几千年的大河,对面是郁郁葱葱的高山峻岭,天晴的时候还能瞧见最远处山顶的积雪。赵家的茶楼占了楼顶两层,取了个稍显无趣的名:天宫。装潢是以红色和金色为主,所有柱子上都画着龙凤花纹,极尽华丽也分外恶俗。
不过显然,很多人都吃这一套。
赵之乔把纪骁带进了最大的一间包房,端茶的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