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南征北战,靠的多是关中子弟,若这次还征召关中子弟,到时关中老秦人数量恐会不足三成,其中还多为老弱病残,关中无疑会变得十分空虚。
现今天下大局尚未安宁,山东之复辟暗流依旧汹涌,百家已日渐跟朝廷背离,若是此时关中再显露空虚,恐真会酿成大险。
这也是为何他早就定下攻伐百越的战略,却迟迟没有选择调兵遣将,就是考虑到了这点。
嬴政端坐席上。
淡淡道:
“殷商之后,是我老秦部族数百年困守陇西,才得以保住华夏西土,也唯有我老秦部族,跟西部戎狄周旋数百年,才得以逐步统合戎狄,老秦人为华夏留住了广袤的西土,也当为华夏留住广袤南海。”
“岭南之地,土地广袤。”
“若论面积,当抵得上两个老秦国,其地之大,其物之博,实为华夏一大瑰宝,其海境,更是有世间闻所未闻的大鱼、大虾等海物,更有苍苍林海无边无际,珍惜之木几欲无穷尽。”
“此等上天馈赠,若是不取,必定为天下憾。”
嬴政目光越发坚定起来。
也就在这时。
嬴政突觉嗓子干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但心中还是存着几分侥幸,加上近来政事的确有些多,最终还是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批阅起了奏疏。
晌午时分。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寒意料峭。
嬴政越发感觉身子发冷了,他先唤来侍女,给自己加了身厚衣,但依旧感觉冷,到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连忙派人叫来了太医令夏无且。
夏无且刚进到殿内,便听到嬴政剧烈的咳嗽声。
“陛下?”
“咳咳咳。”
夏无且脸色微变,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再次喊了一声:“陛下。”
“上前~”嬴政打着冷颤,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夏无且脸色彻底变了。
他连忙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到嬴政跟前,随后仔细打量起了嬴政,他虽然还未做诊断,但已经明显感觉到始皇身子时冷时热,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连忙跪地上前,认真诊断起来。
同时不断朝四周吩咐着,让侍女准备一些热水,同时让他们去把宗正赢腾叫来。
夏无且并非没有头脑。
始皇这段时间本就操劳过度,身体也早大不如前,若是感染了风寒,或者是染上了其他疾病,以始皇现在的身体状况,没准真的会出问题,他不敢大意。
而今大秦皆系于始皇一人之身。
始皇是万不能出事的。
而且。
大秦还未确立储君。
一旦始皇出事,那要出大问题的。
他不敢不谨慎。
眼下始皇病情还没明确,但谨慎行事总归没有大错,他急忙对其他人吩咐了几句,也是立即投入到病情诊断之中。
然夏无且自己都没想到。
他只是让一旁宦官去叫宗正嬴腾,但始皇染疾的消息,却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不过,夏无且自己是不知道的,他还在尽心尽力的为始皇诊断病情。
嬴政此时意识已有些模糊。
他口中时而喊着热,时而喊着冷,面色十分难看,夏无且用热水浸过的布盖着嬴政的额头,同时根据嬴政现在的病况,对嬴政染的疾逐步的进行判断。
不多时。
宗正嬴腾便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偏殿。
他一进入到殿中,便急忙道:“太医令,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夏无且眼中露出一抹苦笑,压低声音道:“陛下这次染疾来的实在突然,而且病情来得快、来的猛、来的急,依下官之见,陛下染的恐不是简单的风寒。”
“而是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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