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这么熟悉?”八公主本想顾左右而言他,却不知为何真的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四处张望,却在杂乱不堪的地上堆的各种奇形怪草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程晚清微微一笑,从花草中拾起一株碧绿细长的嫩绿草叶,“八公主觉得熟悉的可是这个?”
皇帝接过去,瞧了瞧问道:“这是什么,为什么它的气味会让人闻了之后为之一振?”
“这不过是薄荷叶在南疆的品种,在那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也没有毒害,只有提神的作用,只不过京城范围内是一定种植不出的,这竹筒中的此种植物应该只是为了固定其他东西才装进去的,或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八公主哼了一声:“胡说八道,京城没有本公主为何觉得熟悉?”她下颌抬的高高的斜睨着程晚清。对她来说,程晚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招人厌的,这种感觉早在还未见过她的时候就已经确立,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来。
皇上已经没心思去管八公主,再说毕竟是皇家之女,可以看不起任何人,她有着足够的本钱。
程晚清却连目光都吝给她一个,“因为护国寺遭灾当夜,所有黑衣人腕上都系了一株。南疆人喜欢将这东西系在手腕上,做任何事都容易集中注意力。皇上若还在查护国寺那日的事情,这不失为一条线索。”
皇帝点了点头,半晌才嗯了一声,“那日你也在护国寺,却毫发无损。”
“运气而已。”程晚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便道:“八公主且先歇一会可好,晚清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八公主稍后不要那么激动就好了。”几乎是同时,程晚清伸出了左手。
碧绿的玉,被削成扁平的牌,其上刻着大大的“叶”字,本是权力和尊贵的象征,此刻在程晚清洁白的掌心中却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皇上的眼光渐渐凝固起来,八公主本在那玉牌被亮出的刹那便想出声呵斥,可在看到她父皇的脸色之后便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八公主自小受宠,虽骄纵,但却比谁都把握的住皇上的心思,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她向来是最得心的那个。而现在堂堂九五之尊的脸色赫然写着焦躁!
半晌,皇上那张脸已经恢复了平常,眸中也入深井无波。
“这玉牌是从哪来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就好像在叙述一件事那般自然。可上辈子数次和这个看似温厚实则铁血无情的皇帝打过交道的程晚清知道,叶家要化解这次的危机,恐怕没那么容易。
程晚清指了指地上的碎屑,皇上眸色一闪,挥了挥手,让带来的侍卫将地上残破的盒子收走了。
没人注意到那盒子被收走的时候,程晚清暗自舒了一口气,即便一直盯着她的八公主也捕捉不到那一瞬而逝的表情。
末了,皇上看向程晚清,“今日朕来过的事情,不准透露出去一个字,否则你和你父母姐妹一个下场。”
程晚清恭敬的道了声是,又道:“在这个院子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会随晚清离去而就此,就如没发生过一样。”
不是程晚清不想趁着机会提出释放程远盛的条件,一是程晚清觉得一个叶府令牌的贡献实在有限,能换取自己的自由身已属不易,再者说,对于程晚清而言,程远盛呆在天牢里反而更好,省的在外面到处出幺蛾子!
她的承诺让皇上很满意,冲她点了点头之后,带着八公主转而离去。临走之前,程晚清挨了八公主结结实实的一记眼刀子。
八公主和叶灵贞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奇怪,按照道理,如同八公主这样眼高于顶的人应该是最看不起那种骨生魅惑的女子,偏偏她对叶灵贞如同亲姐妹一般,反倒是宫中的其他公主皇子,与她之间的关系却隔了一层。
这没道理。
程晚清不由得想到了曾经的梁亦博!心倏忽一凛。叶灵贞的手伸的太长了,偌大的京城,程晚清放眼望去,无数处的灯火,无数处的欢声,这其中被叶灵贞亦或是说四皇子埋下的暗棋到底有多少,如天字羽林军中的白羽那般伺机而动的关键人物又有多少,不得而知……
待到所有侍卫都奉命都散去,已经是夜里。程晚清也回屋去睡了,星夜璀璨,清光一片。支开了菱格窗口的程晚清嘴角却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桌上不知何时摆着一个圆圆的东西,其材质与装有叶丞相令牌的盒子一模一样。
程晚清早盒子被劈开时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便顺手收了,她有预感,这里面的东西才是其外一层层不厌其烦的毒物中所要隐藏的真正之物。
袖中倏忽掉落一把匕首,被程晚清牢牢的握在手中,出鞘,寒光冲天起,似乎劈开了寒星清月,刃泛红光,只一眼便知是非凡之物。
一刀下去,如同切豆腐一般那外面的圆形盒子便被从中切开了一口,程晚清目光扫过,恍然凝滞!
那双手,纤细白嫩,在任何事上都坚定而果决,从未有过片刻的犹豫,如今,颤抖着。
“好久不见。”声亦轻颤,在冰冷的夜中浮而不散,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手握拳再松开,程晚清深吸一口气,将盒中之物拿出,借着烛火仔细的瞧着,终于泪眼朦胧。
紧紧握起双手,那双通红的眸中满是坚定,或许是上天的旨意,让林家的虎符辗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终于,终于手中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