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老者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精神抖擞乃是杀鸡取卵,透支元气所得,亦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故此鸣金之声响过之后立刻快步来到中年阴官的桌案之前,冲中年阴官躬身拱手,等候问询。
中年阴官看了黄脸老者一眼,转而沉声说道,“灵符本是天庭圣物,续命延寿夺天地之造化,固本护体侵日月之玄机,非位列仙班不得拥有,非悟道有成不得颁授,而今破例转授凡人,理应考察尔等心性,辨识善恶本真,本官所问,还望你如实回答,莫要遮掩欺瞒。”
“上仙请问,老朽…晚辈定当据实回奏。”黄脸老者正色说道。
“嗯,”中年阴官缓缓点头,“本官问你,你为何赶来仙宫争取灵符?”
“回上仙问,”黄脸老者弯身拱手,“晚辈之所以前来求取灵符,乃是因为晚辈痼疾缠身,时日无多且有心愿未了,晚辈粗通孤虚,少懂遁甲,有心将这一技艺传之后世却一直不曾寻得有缘之人,若得灵符,便可续命多活,不但能够继续推演孤虚阵法,遁甲奇术,亦可选徒授艺,将所学所得留于阳间,传之后世。”
“你所学技艺对世人有何用处?”中年阴官问道。
中年阴官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刻薄,黄脸老者思虑片刻方才出言回答,“孤虚之法包罗万象,暗合阴阳,若得善用,小可惩恶扬善,大可济世救民。”
“你自认为自己分得清善恶是非?”中年阴官并不掩饰自己对黄脸老者的轻视。
黄脸老者躬身答道,“晚辈自知少有见识,不得尽辨是非,故此待人处事时时谨慎,处处小心,不敢以所见分对错,不敢以所闻定真假。”
中年阴官对黄脸老者的回答颇为满意,缓缓点头,“谨慎小心是对的,毕竟世间阴阳同在,
正邪混杂,见莲花而不见淤泥者多有,以管中所见而言豹者甚众。”
“上仙教诲,晚辈定当铭于心而践于行。”黄脸老者说道。
“你如何看待万众黎民?”中年阴官又问。
中年阴官这个问题过于宽泛,黄脸老者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见黄脸老者踌躇,中年阴官又换了个问法,“在你看来万众黎民是你的兄弟手足,还是蚍蜉蝼蚁?”
类似的问题在铜符的争夺时有仙家曾经提出过,黄脸老者闻言略做沉吟,转而出言说道,“万众黎民既是同气连枝的兄弟手足,亦是目光短浅的蚍蜉蝼蚁,当视其为手足善待之,亦当视其为蝼蚁宽容之。”
“嗯,”中年阴官满意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颇为难得,需知檐下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井底之蛙不见大海广袤,由于目光短浅,见识不足,视遮风茅舍为禁锢者有之,视润物细雨为灾祸者亦有之,下人以怨报德并不少见,身居高位者理应以德报怨,大度宽容,若是与下人一般见识,与下人又有何区别?”
“谨遵上仙教诲。”黄脸老者正色回应。
场外那些已经无望染指灵符的人听得中年阴官言语亦是多有感触,中年阴官这番话的意思是地位越高,越不能与普通人一般见识,因为双方根本就不是平等的,不管是见识还是境界都存在巨大差距,身居高位者若是用要求自己的标准去要求普通人,普通人根本就做不到。
此外,中年阴官这番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
就是对别人好,千万别指望对方会领情,不知好歹的人很多,得益于人却反咬一口的人也很多,倒不是他们品德败坏,而是很多时候他们压根儿就理解不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也体谅不到对方的良苦用心。
中年阴官说道,“在本官眼里你也是那檐下燕雀,井底之蛙,若是以大道玄理考你,无异于强人所难,况且你生机即将断绝,也不得再做拖延,本官有句话送给你,你当时刻牢记,经常想起。”
“晚辈洗耳恭听。”黄脸老者语带颤音。
“参天悟道,济世行善当坚守本心,孤身行远,”中年阴官出言说道,“修行者不比谋权者,修行之人行善却不求名,施恩却不图报,无需取悦民众,聚揽民心,你若求万众称赞,青史留名,便落了下乘。”
“晚辈记住了。”黄脸老者正色点头。
中年阴官也没有赘言多说,随即离座起身,走向黄脸老者。
前一刻黄脸老者还在躬身站立,中年阴官来到近前之时,黄脸老者脸色骤变,浑身颤抖,几乎不得站立。
中年阴官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赶在黄脸老者瘫软倒地之前握住了他的左手,心念闪动,转授灵符。
到得这时,长生终于能够松口气,总体来说这位中年阴官并没有过分刁难黄脸老者,也正如他自己所说,黄脸老者虽然有些见识,却终究达不到仙人的高度,若是以仙人的问题来考验他,对黄脸老者无疑是不公平的。
这位中年阴官的所作所为无一不遵循公平的原则,看似严厉严苛,实则公平公正,实则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额外的眷顾,只要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大部分人都
会心满意足。
片刻过后,灵符转授完成,中年阴官反背双手,消失无踪。
眼见中年阴官消失,场外众人纷纷如释重负,此人太过严厉,令得场外众人紧张非常,别说高谈阔论了,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黄脸老者此时的脸色已经变的很是红润,四顾过后移步下台,径直来到长生近前,眼见此人来到,长生急忙离座站起。
黄脸老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