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大头知道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无奈摇头,沮丧叹气。
长生正准备宽慰大头几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此前李中庸曾经吩咐厨下为他们整治晚饭,此番敲门的是前来送饭的杂役。
长生这几日都不曾好生进食,眼见饭菜送到,便招呼众人一起吃饭,杨开和李中庸等人傍晚时分已经吃过晚饭了,只有他和余一大头还饿着肚子。
大头知道自己闯了祸,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王爷,龙颢天和大驴脸现在在哪儿咱也不知道,您说他们会不会跑到长安刺杀皇上?”
“不会。”长生摇头。
“您为啥这么肯定?”大头追问。
“因为他没有刺杀皇上的必要,”长生说道,“刺杀皇上就是弑君,不但会遗臭丹青,还会受到咱们的疯狂追杀,龙颢天虽然坏,却不傻,他不会轻易给自己惹祸招灾。”
“那他们会不会跑去洛阳或是西域?”大头又问。
长生放下碗筷,端茶漱口,“也不会,你现在有些乱方寸了,紧张担忧实属杞人忧天。放心好了,不到最后关头,龙颢天绝不会与我们翻脸。”
长生说到此处转头看向李中庸和陈立秋,“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
“忙着整军练兵,安抚军心,”李中庸说道,“你也知道庆阳的兵马多为降卒,当日劝降他们的时候你曾允诺很快就会挥兵南下,平定凤翔,而今迟迟不见发兵,这些降卒免不得担心他们的家眷和亲人会因为他们归顺了朝廷而受到李茂贞的迁怒和报复。”
长生说道,“皇上有心迁都洛阳,但朱全忠盘踞郑州,对洛阳大有威胁,当务之急是平定郑州,短时间内朝廷怕是没有精力征讨李茂贞。”
长生言罢,释玄明接口说道,“凤翔离庆阳不是很远,如果有必
要,我们可以连夜赶过去,将李茂贞及其心腹一网打尽。”
长生皱眉沉吟,没有立刻接话。
陈立秋歪头看向长生,“老二说的话你别不往心里去,如果不打凤翔,将士哗变是迟早的事情。”
长生抬头看了陈立秋一眼,依旧没有接话。
杨开隐约猜到长生心中所想,“王爷,您是不是在担心皇上会误会您?”
在场众人都是自己人,长生也没什么顾虑,点头说道,“凤翔离长安近,离洛阳远,如果我们此时讨伐凤翔,皇上就会怀疑我并不是真心支持他迁都洛阳,若是我真心支持他迁都洛阳,应该先攻郑州才对。”
不等众人接话,长生再度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内心深处实则并不赞同皇上迁都洛阳,奈何朝中那些清流文官屡进谗言,只道洛阳生出了龙气,正所谓三人成虎,积是成非,说的人多了,皇上免不得会有所动摇,此前在大殿上我已经当众表示支持皇上迁都,而今若是让皇上察觉到我并不是真心支持他迁都,他难免怀疑我阳奉阴违,居心叵测。”
“你这么好的人,他竟然怀疑你,看来这个鸟皇上也不咋地。”巴图鲁瓮声说道。
“大师兄,不能这么说,”长生摆手摇头,“皇上虽然忧虑多疑,但能给我们的他全都给了,他对我们没有丝毫保留,也正因为皇上没有留下对付我们的后手,所以他才会紧张害怕,咱们不能因为他紧张害怕,就否认他是明君圣主,更不能因此否定他对我们的恩遇和器重。”
长生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转而继续说道,“我们的确给朝廷立下了功劳,但皇上也没有亏待咱们,不但为咱们加官
进爵,还破例赦免了二师兄和三师兄,要知道不管是起兵谋反还是刺杀皇族,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连这么重的罪行都能赦免,当真是给了咱天大的面子。”
杨开点头接话,“确是如此,钱钟林身为朝廷的一品大员,遇刺之后朝廷也没有深究。”
“我有个主意。”李中庸沉声说道。
待道,“眼下西域正在往长安运送粮草,咱们可以谎报军情,只道李茂贞派兵打劫西域粮队,如此这般咱们便有了出兵的理由。为免皇上担心咱们拥兵自重,咱们可以请朝廷将范景明派来统兵,他是皇上的亲信,庆阳的兵马由他统领,皇上便不会起疑多心。”
“老二这个主意好,”陈立秋点头附和,“凤翔一旦攻克,西线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庆阳也就不需要太多兵马驻守,事后让范景明将兵马带走,我和老二继续留在庆阳。”
“还有我呢。”巴图鲁说道。
“你自然跟着我们。”陈立秋随口说道。
短暂的沉吟过后,长生缓缓点头,根据羽人当日所说,此前五次灵符出世,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也不过半年,面对多达五次的前车之鉴,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确保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将自己的亲友全都安顿好,庆阳乃是大唐的边陲重镇,只要交出兵权,没谁会在意这里,李中庸等人留在此处,进也随意,去也从容。
“二师兄三师兄,你们立刻上书朝廷,请范景明前来统兵南征,”长生说道,“皇上身边有柳天林保护足够了,范景明有银符在身,是挂帅南征的最佳人选。”
“奏折上要不要说明这是你的意思?”李中庸问道。
“要,”长生点头,“必须让朝廷知道这件事情我是同意的,不然朝廷不敢剥夺
你们的兵权。”
“你不回去见见皇上?”陈立秋问道。
长生摆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