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满怀怒火地带着两个小偷进了茂密的小树林。
这两个小偷一路上心里好比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暗自在心里揣测,走在前面这个学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拳脚功夫如此厉害?他带我们进小树林做什么?两人越想心里越害怕,两股战战,连路都不会走了,磨磨蹭蹭,挨了好长工夫,才进了林子深处。
方义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抬起一条腿,踏在一座新坟前面的一块大石碑上,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问:“说!学校盗窃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两个小偷一见方义这副架势,顿时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大侠饶命!我们什么都说!是我们干的!但主谋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帮忙的。”
方义心里琢磨,原来还有其他同伙。“那主谋是谁?”
“小六子!是小六子!”两个小偷抢着说。
方义一开始以为,这个主谋肯定是刘胖子,却没想到忽然蹦出来一个小六子。“小六子是谁?”
那个粗声粗气的小偷忙说:“小六子是这街上有名的小混混,他家就住在桥头巷尾。平时他跟学校的刘胖子交情最好。”
“那这次盗窃,刘胖子到底有没有参与?”方义急忙问。
那个细声细语的小偷忙说:“刘胖子这次不知情。上回暗杀门卫大爷的狗时,刘胖子参与过,不过主意都是小六子出的。”
方义终于明白了真相,跟他之前所设想的大体差不多,只是多出来一个小六子。当然,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他的武功秘籍在哪里。尽管他一问再问,那个细声细语的小偷还是那几句话:“那本书藏在枕头底下,我以为书里面多半夹着几张钞票,所以就偷了出来。可是后来黑灯瞎火的,慌乱之中给弄丢了,怎么也没能找到。”
方义心急如焚。如果秘籍真被他们像对待其他物品一样在街头给卖了的话,兴许还能再找回来。可是现在,上哪里去找?
两个小偷跪在地上偷偷拿眼觑着方义,见他眉头紧锁好半天都不说话,又见他的脚还踏在墓碑上没放下来,心里害怕极了,再次求饶:“大侠,您就行行好吧,放了我们吧。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方义还是默不作声地待在那儿,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听不见他们的求饶声。
林子里起风了,涛声作响,几只乌鸦从林子上空飞过,“呱呱”乱叫。这片林子离学校约摸两里地远,是一片不祥之地。很早以前就有谣传,说这里一到晚上就会有鬼火出现,像一个个小灯笼似的到处晃悠。附近的几户人家因此都搬走了,显得这里愈加荒凉。
那两个小偷贼眉鼠眼,见方义一直不理睬他们,便悄悄相互递了个眼色,然后猛地爬起来转身,疯了一般地逃跑了。等方义缓过神来再追赶时,他们已经跑远。不过,他并不担心,悄悄地尾随在后。
那两个小偷虽然浑身都受了伤,但为了逃命,什么也不顾了,撒腿如飞,直向桥头巷奔去。
镇上东北边有一片水域,水上有一座桥,靠近桥头的一条长长的巷子就叫桥头巷。这里地段虽然不错,临街近水,景色宜人,但巷子里却是鱼龙混杂,住着各色人等。
这条巷子里最好的家庭就属刘胖子家,父母都是镇上厂里的职工干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时不知有多神气,到哪里都能吃得开,医院看病无需排队,饭馆赊账欠账免账……都早已成常态。
然而,有富贵就有贫穷。桥头巷里最贫穷的就是小六子家。他父母早年因车祸双双死亡,现在跟着奶奶生活。奶奶靠在街上到处捡破烂为生。他自己已经21岁,却整天游手好闲,打家劫舍,到处惹是生非。唯一有点良心的是,他心里还是很心疼奶奶的。
方义一直悄悄地跟踪两个小偷到大桥边,见他们两个忽然停住脚坐在桥上喘气,便一转身下了桥,躲在桥下的石墩旁偷听他们的谈话。
“可把这个瘟神给甩开了!这学校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物?我以前怎么就没听说呢?”
“我倒是想起来了,刘胖子他们班上不是有个大力士叫方义吗?会不会是他?”
“大力士,是说他力气大,可没说过他会功夫啊?你没察觉吗?他今天要是使出全身力气,我们怕是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呢。”
“我们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小六子,让他也防着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又歇了一会儿,赶紧起身,进了桥头巷,要找小六子。
小六子住巷尾第三家。一扇窄窄且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从里面鬼头鬼脑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白皙的年轻人,一出门就对着那两个小偷咬牙切齿,用手狠狠指着他们的鼻子悄声骂道:“好大的狗胆子!我把几条街都翻遍了,也没见到你们俩的鬼影儿,死哪儿去了?想侵吞赃款,是吧?”
那两个小偷吓得摇头似拨浪鼓,一边解释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卖赃物的钱,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小六子。小六子这才多云转晴开了笑脸,往手上吐了口涂抹开始点钱,连着点了七八遍,才停了下来。他从里面抽出来几张,递给了那两个小偷,俩人赶紧点头弯腰道谢。
这两个小偷赶紧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小六子,小六子听后,脸色也变了,“那我们以后一定要防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