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大早,天还未亮,昭和便被一阵声响吵醒,起身披上外袍,眼中水汽氤氲,说话还带着鼻音:“李福,出什么事了?”
“是礼部侍郎顾大人。”李福在门外回道。
顾婉为何这么着急入宫?
这厢昭和还没回应,那顾婉隔着门便哭喊了起来,她知道昭和定能听到。
“陛下,微臣母亲危在旦夕,还请陛下做主......”
昭和皱眉,心道:“这母女俩是又要作什么妖?”
屋外的宫人七手八脚的阻止顾婉,生怕惊扰了陛下,但这顾婉毕竟是太傅的长女,将来是要继承顾家家主之位的,留了心,力道便只是徒有其表了。
昭和推门走出来,颇有些焦急的开口:“太傅怎么了?”
众人便顺势一松力道,顾婉朝着昭和一扑便恰到其位的跪在她脚边,抬头,凄凄惨惨的哭腔:“请陛下念在我顾家忠心多年的份上,开恩,允许兄长尸骨回府。”
昭和心中忍不住冷笑,交叠的手指在暖手筒里轻扣:“顾柒瑄死的那日,你们顾府可未曾说过一句话,今日这般是同朕秋后算账吗?”
顾婉声音急促:“家母身为百官之首,自是以律法为先,但如今家母郁结成疾,微臣不得以冒死入宫恳请陛下开恩。”
“原来你还挺清醒的,”昭和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这一趟你就不应该来,头七都快过了,今日想搁朕这唱双簧,这戏台是你们顾家想搭就搭的吗。”
昭和的这一番话并不在顾婉计划之内,一下子木然了,只能干听着,不发一言。
“李福,差人送顾爱卿回去,”昭和招招手,“再传朕旨意让太傅好好养病。”
顾婉不死心,叫住昭和还想再说些什么,李福适时走上前扶起顾婉,行礼道:“顾大人,还是太傅身体要紧,老奴已经让人去了太医院。”
顾婉不耐烦的甩手道:“你让开,我话还没说完。”
李福俨然不动:“陛下不会听的,顾大人何必白费心思,这种时候要知进退,否则只会惹陛下不快。”
“你这是在教训我,”顾婉一时哑然,半晌恼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老奴自是不配,”李福道,“只怕太傅知道了也会责怪顾大人今日行径,太过冲动。”
“你,”顾婉气不过,竟被一个奴才戏弄,抬脚便踹在了李福腿上,咬牙狠声道,“除了我母亲没有人可以教训我。”
“还不快送大人出宫。”李福掐算着时间,忍者腿上的剧痛对一旁的人吩咐道,顾婉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一旁的宫人连忙把李福搀扶起来,李福的义子小锅子着急忙慌的要请大夫,李福却给了他一巴掌,低斥道:“给我滚回你的位置站好,记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皇宫,一点小事就慌里慌张,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顾婉回到府,气呼呼的回到别院,给顾拓诊治的太医离开后,一改虚弱病容,神色如常道:“只是在陛下那里吃了闭门羹,就如此沉不住气了吗,如此何成大事。”
“不是的母亲,只是陛下也就罢了,”顾婉气不过道,“就连那太监李福竟也仗势欺人的教训女儿,我一时气不过打了他,那竟还嘲弄女儿,下次女儿一定不会放过他......”
“啪”的一声,顾婉后面的话生生被顾拓的一巴掌给扇了回去。
顾婉捂着脸,不可置信道:“母亲,从小到大,你从没动过我一根手指。”
顾拓看着自己的手,内心闪过一丝后悔,但转瞬烟消云散:“今天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那里都不许去。”
“为什么,女儿做错了什么,您要罚我。”顾婉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顾拓的怒气因何而来,然而顾拓并没有回答她,转身离开了寝屋。
顾婉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还是愣愣的捂着脸。
昭和到莫府时,悦儿刚准备撤早膳,看见昭和心里叹了口气,这点怎么踩得这样不准。
“顾婉今日到宫中寻要老师的尸骨。”昭和屏退下人,神色凝重道。
悦儿答道:“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昭和却摇头凝眉,疑虑道:“但这几日太傅那里安静的很,而且老师即便比不得顾婉,但自幼也是太傅与苏安候最骄傲的嫡出长子,她不会真的不在意。”
“可陛下也别忘了苏安候当年是如何死的,”悦儿道,“当年先帝登基时体弱,又只有南平王一个兄弟,未防外戚干政,苏家成了最大的障碍,而顾拓可是亲手抄了苏家满门,从此才会平步青云稳坐太傅之位,当年陛下的老师不过满月。”
昭和紧接道:“苏安候不过苏家幼子,却为侯爵之位,足见苏家当年权势,太大了。”
“苏家才是昭樾国百年来真正的第一贵族。”顾家内院里李福遗憾道,“若是侯爷还在,这皇城之中又有谁能与夫人您相提并论。”
顾拓叹气道:“往昔已逝,何故追忆,只可惜他全心全意的嫁与我,我却未能护住他,如今就连阿瑄也......”
“夫人且宽心,大公子他没事。”
“你说什么?啊瑄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顾拓不可置信中带着惊喜,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千真万确,老奴怎敢欺瞒夫人,那可是侯爷唯一的儿子,”李福道,“具体老奴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认的是,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而且事关皇族大事,夫人还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