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还以为,这次纪嘉佳又要发火,提起一颗心小心的应付着,和预料中的狂怒不一样的是。

她在拢长的沉默里,半晌才疲惫的出声:“继续跟着他们,和以前一样不要动手,有情况立即告诉我。”

光头连声恭敬的应了下来。

纪嘉佳摁掉了电话,光头看了一眼手机里闪退出去的通话记录,谨慎而又小心翼翼的对着后面交叠着双腿抽烟的女人谦卑道:“红姐,你看,我都照你的吩咐做了,您看我的解释,还凑合着听吗?”

红姐的点点头,歪着脑袋吸了一口烟,又吐出袅袅的烟雾,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嘲意:“你做的很好,让你手下的弟兄都警醒着点,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往外说尤其是方爷,一个字都不许说。”

光头连连点头,他有些不自在的搓搓手,献上谄媚的笑容:“这些小的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该有的自觉还是有的,只是手下的兄弟,受了伤有几个还在医院躺着,既干不成活,又要养家糊口,您看——”

红姐扔掉手里的烟,站起身来,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光头哈着腰就要去接。

她将支票高高的扬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光头,平淡的声音里有着严肃冷冽的气势:“这钱,可以给你,接下来怎么做,你心里该有数。”

光头苦着脸,哀婉道:“红姐,我们做你这一单生意,拿了两家钱,本来就不算磊落,我和纪家那小姐,本来就有些渊源,你这——以后让我如何再道上混?再说,这一次的事情她已经有些警觉,若是再动手,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红姐闻言也不恼,脸上挂着戏谑的小笑容:“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们不必出手,你只需要告诉我她都做了些什么而已,这很简单。”

光头还是有些犹豫,红姐却不耐烦起来,她一把把支票放在桌上,淡漠道:“她这么戏耍于我,我还没给她吃点教训,顶多捣捣乱而已,说起来,她还得罪了方爷,你在这一行也混了不少年了,也不至于这些道理也要我讲给你听。”

光头心头一跳,拿起桌子上的支票,谦卑道:“红姐,吩咐的事情我们必当竭力做好。”

红姐的嘴角扬起弧度,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纪嘉佳挂了和光头的电话,愣怔了片刻,她一边思索着站起,一边脑海里唏嘘翻涌,这下计划已经乱了,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这会儿江九九已经怀疑到她头上。

但她一闭眼,就想起光头说的那些话。

——“她和叶先生关系很好。”

“像情侣”

这样的话,她是听不得,既然听了就像被入了魔障死的脑海里呼之不去的反复着两句话。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按上太阳穴,明明告诫自己不去想这样可怕的事情,却偏偏要思索着探究个究竟,仿佛这样,就能揣测过这几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心里明白一个很浅显的事实,他们应该是和好了。

她起初一度把希望寄于光头的情报错误,但其中的概率有多大,她是再清楚不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大结局,这些事情统统她做不到。

但她不能这样就坐以待毙,或许她该去找叶青澜,多陪陪她,多讨她的欢心,或许她该求一求父亲母亲,提一提当初联姻的事情,或许——

她想到什么,神情又有些轻松,那双漂亮的眼睛上流动着过分奕奕光华,像是抓住最后一个稻草般的希望。

纪嘉铭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听着,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本就聪明,也不难从纪嘉佳说的话里推出这些前因后果。

就是这层聪明,让他推倒出一些让他悚然而惊的结论。

这让他想起,前段日子,他的一个客户曾讨好的像他攀些关系,说是和她这位妹妹有些交情,这位客户做些佛光珠器的也卖一些古董,他原本不放在心上,可在几次饭局上倒有几位好友都热络的说起,阴阳八卦,风水生财,还十分殷切的询问,甚至还有人提起起阴损的养小鬼的事,这事给他提了一个警醒。

这也只是个警醒而已,他很快就放逐在脑后,毕竟没有十分的证据,他一来担心捕风捉影伤了妹妹的心,二来,实在不相信美丽娇柔的妹妹会和这些腌臜事情搅合一起。

今天这墙角听的,让他想起上次这一遭事情,如此愤世嫉俗的语气,又如此沉不住气的喜形如色,甚至还做了雇凶伤人的事,也难怪最近家里楼下明里暗里的涌现的保镖。

纪嘉铭就算此刻有许多的问题要问她,手举在门口也显得有些踌躇,他原先是考虑要不要进去,现在考虑进去之后该如何教导,这实在是个大问题,有些话言多必失,女孩子难免要脸面,届时他如何说的委婉。

纪嘉铭没有想好,纪嘉佳却开了门。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纪嘉铭的吓了一跳,见他的手势还停留在敲门的动作上,别过脸去:“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纪嘉铭的走了进去,带上了门——“刚回来没多久。”

说着他扫视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抬头牢牢的看着纪嘉佳:“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纪嘉佳坐在床边闻言十分的不自在的摇摇头:“没有人,工作的事情有些烦而已。”

纪嘉铭瞥了地上一眼,把目光放到她的脸上:“你刚接手,机构,难免有些生疏,以后就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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