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进入深春,可毕竟是在四面环山的山谷中,早晚的温度要比白低的多。
翻来覆去,一夜都睡得不怎么好的紫灵,起了个早。在院内水缸前舀水洗脸的时候,冰凉的水温让她忍不住浑身跟着哆嗦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她自己,更没照过镜子了。
洗好脸,用盐巴刷过牙后,紫灵低头看着倒映在水缸内水面上的,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苍白,缺乏血『色』的面容,惨淡的唇『色』,眼底深深的青影,一头不够顺滑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她现在的这张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的一张脸。
叹口气,再舀来水放进面盆里,她以指沾水做梳子,将头发梳顺畅了之后,从发顶往下编下去,将头发编成了松松的多股麻花辫。
她本就不是颓废的人,既然死不了,那就接受现实,并且努力活下去,不过是一切从头再来罢了,没什么大不聊。
“加油!”
她对着水缸里面的倒影,弯弯唇,在心里无声的给自己打气,“不就是情场失意嘛,又不是头一回了!你什么苦头没吃过啊,怕什么啊,不过是重头开始罢了!你行的,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给自己打完气,她闭上眼睛,仰起脸深深吸一口山间清新而湿润的空气,通透的感觉随着这一呼一吸之间,自身体里面渗透了出来。
再睁开眼睛,颓废、消沉了大半个月的紫灵,觉得她又重新活过来了,她又找回了那个坚毅的,淡定而从容的自己。
等她在厨房内寻到背篓,背在背后,预备出门的时候,朗卡现身挡在门口,抱着双臂看着她,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紫灵仰脸看向他,微微弯唇,淡笑着道,“我想进山割点野草,可以吗?”
“割野草?用来做什么?我没有养羊,也没有养其他的牲口。”
朗卡保持着抱着双臂的姿势,审视的盯着她,并没有要让开身的打算。
意识到他的企图,紫灵略微低头,无声笑了笑后,她收起笑脸,抬头复又看着他,神情冷漠,声音冷冷的道,“你若是不信任我的话,大可以让人跟着我。现在,麻烦你让开。”
“额。”
朗卡伸手抓抓额头,面『露』困扰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汉人姐不都是怕蛇虫鼠蚁这些的吗?我们雪族山上可不止有蛇虫鼠蚁,还有豺狼虎豹这些,你不怕?”
“呵,人可远比豺虎豹要可怕的多。”
紫灵冷笑着完,懒得再跟他啰嗦,往前几步,弯腰直接从他的腋下钻过。
朗卡想阻止,却又不好硬拦,毕竟昨晚他们才争吵过。于是,他只好转个身,抱着双臂,放慢步子,跟在她身后。
紫灵并不出声阻止,只当没注意到。
“山是你看着近,其实很远的。”
路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朗卡,时不时的便要出声几句话,以此欲打消她进山的念头。
“你身体不好,你走不到山上,就走不动了。”
“你就是走得到山里,你也没力气割了草再背回来。”
起初,紫灵还能耐着『性』子的,权当没听见。可他这样一直,翻来覆去的又都是些打击,质疑她的话,这让她如何当他是空气。
空气可没他这么啰唣,更不会打击人。
“你要么回去,要么闭嘴!”
她回头横他一眼,冷声警告道,“再啰嗦,信不信我喊非礼!”
身高近九尺,留着一脸粗犷『毛』胡子的雪族猛将朗卡,从未想到有一,他竟然会被一个不足她肩膀高的女子如此威胁,心中可真是一时五味陈杂。他目瞪口呆的瞪了她半晌,硬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出来,只挤出了一个字,“你!”
紫灵顿住脚,转身挑着眉头,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冷声道,“怎样?”
她今穿着一身的鹅黄,若非已经知道,她瞧着顶多也就是个还未发育完全,且营养不良的姑娘,谁又会想跟一姑娘置气。可她面上的表情,却又使她看起来并不好惹,忍了又忍,并不想惹怒她的朗卡,克制住心里涌起来的火气,忍气吞声的道,“没什么,我闭嘴就是。”
紫灵满意了,提了提肩上的背篓带子,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去。
深春了,蛇虫鼠蚁早已出洞,虽然并不害怕这些动物,但也并不想遇到,紫灵在进山之前,特意在山脚前寻了一大把的蒌蒿放进了背篓当郑
直到山脚,都未再开过口的朗卡,看到她这一举动,张张嘴,本想些什么,却又在下一秒将嘴闭上了。
正在低头仔细辨认山脚生长着的各类野草的紫灵,并未注意到他的这一动作。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她此次进山,所要收集的野草上面。
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她并不觉得她能在短期内学会雪族饶语言,行医既然行不通,她就必须想别的法子来养活她自己。而她擅长的东西,能以此来养活自己的,除了医术,就是与医术多少有些关联的东西了。
她今进山要寻的,是可以用来制香的花草。
雪族人因主食肉类,久而久之身上的体味就要比主食谷物的人要重些。而雪族人又崇尚自然,不拘节,也没有焚香熏衣,或是洗花瓣浴的习俗,体味自然更加明显了。
就拿丽雅来,虽她也涂脂抹粉,可离得近了,她身上的体味还是能闻得到的,更不消雪族的这些个『性』要比女子粗狂的多的男子了。
上山的路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