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卡,是你吗?”
一声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趁夜深人静『摸』入她房内的人,在撞翻了什么东西后,直奔进来时的房门。
可惜来不及了。
塔塔尔领着手持火把的族人已经堵在了院门口,而幽萤手中的剑也已经架在了夺门而出的郎卡的脖子上。
“姐姐?”
被动静惊醒,本已睡着的捷儿醒来过来。
“没事,睡吧。”
紫灵伸手『摸』『摸』他的脸,安慰了他一句后,下床走到门口,抬脚走了出去。
“哟,我当是谁呢,干这种偷鸡『摸』狗,半夜『摸』上门的见不得人的事,原来是台吉家的杂种狗啊。”
紫灵尚未开口,靠在院门口的塔塔尔就先开口嘲讽了起来。她不理塔塔尔,将房门关上后,往前几步,走到郎卡的面前站定。
郎卡低着头,一声不吭。
因为他身高的关系,即便他低着头,紫灵也能看得清他的脸。
不过大半月没见,他憔悴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不少。原本刮干净的胡子,已经重新长出来了,只是不长,还能看清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抬起头来,男子汉敢做就要敢承认!我问你,你是来杀我的吗?郎卡!”
随着紫灵的这声冷喝,原本低着头的郎卡,缓缓抬起了头。他刺红着双目,开口承认了,“是,我是来杀你的。”
紫灵转眼看向幽萤,用眼神示意他收回剑,等幽萤照做了,她往前跨一大步,站到郎卡的跟前,然后伸手拉过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盯着他的那双通红的眼睛,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蛊『惑』,“来,郎卡,别怕,只要用力掐一下就好。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你杀了我,我不会怨恨你。”
郎卡陡然间收紧握住她脖子的手,在手上微微一用力的同时,发出一声嘶吼,“别『逼』我!”
幽萤因为听不懂雪族话,见他手上用力,他心里面一着急,本能的便伸手想打开郎卡的手,却不想紫灵却抓住了他伸过去的手。
虽然有点难受,但不至于喘不过气,紫灵在深吸一口气后,弯唇笑着嘲讽道,“怎么了,郎卡?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没吃饭是不是,所以就这么点力气?”
“你别『逼』我!”
郎卡嘶吼一声,猛然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两只手一起用力。
紫灵立刻便感觉喘不了气了,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但她不但不挣扎,还把眼睛闭上了。她的胸腔内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她感觉到脖颈上的动脉在剧烈地跳动着,可她仍是死死抓着幽萤的手不放,不让他动手。
眼见她面『色』越来越紫胀,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断气,幽萤忍不下去了,猛地抽回被她紧紧抓着的手,抬臂正要打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郎卡却陡然就放了手,并且低垂着头,浑身无力的曲腿瘫坐在了地上。
呼吸一得自由,若非幽萤及时伸手扶她,紫灵差点摔在地上。呼吸稍微顺畅了一点后,她低眼看向颓然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郎卡。
这个除了他自己,一直都一无所有的人,真叫她心疼。
紫灵缓缓蹲下身,伸出双臂缓缓将他的头抱进了怀里。
原本没有反应的郎卡,慢慢地抬起双臂,紧紧抱住她,然后在她的怀里,陡然间就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一幕,瞬间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台吉家的人何时真心待过他,若是真心,他不会一直唤台吉长老为台吉老爷,那不是外甥叫舅舅的称呼,那是仆人称呼主人的称呼。台吉家真的待他好的,大概也就丽雅了吧。
紫灵闭上眼睛,一任软弱的泪自眼角滚落。这人世,永远都不缺伤心人。
郎卡没有再回台吉村,他在塔塔尔家住了下来。没有人去问他为何留下,也没有人问他那晚为什么哭,塔塔尔自那之后,也再没骂过他杂种,台吉家的狗这样的话。
事后,塔塔尔曾悄悄问过紫灵,当时她是不是确定了郎卡不会真的掐死她。
紫灵抬眼看着他,没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塔塔尔当时便被惊得跳了起来,咂着舌的问她,那她还敢让他掐。
紫灵语气淡淡地,不带任何起伏的告诉他,“如果杀了我,他的日子能好过点的话,我愿意让他掐死我。”只不过,她的心里还藏了另一句话没说,她虽然不敢断定郎卡会不会真的掐死她,但她却敢断定幽萤一定不会让郎卡掐死她。
岭北集市果然如紫灵所言,在八月底的时候重新打开了。一时间,雪族的人都忙着将牲口往岭北赶。据当时去赶集的北荒城人云,那是他们这辈子所见过的牛羊和马最多的一次,自那之后,他们都从未再见过此等盛况。
这样的盛况紫灵当然是看不到,那个时候她正在塔塔尔的家里,等着他传消息回来。
塔塔尔听从了她的建议,带着族人,带着九十九头羊,还有钱,布匹等物品,去台吉村向台吉长老求亲去了。而在塔塔尔去之前,塔塔尔家就已经每隔一天就派出一队说亲的使者去了台吉村。
“旭日干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旭日干,台吉长老的名字。
正坐在院子里,陪着捷儿在玩的紫灵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弯唇微微一笑,语气笃定的道,“他会同意的。”
郎卡几步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低眼看着她,问道,“你凭什么就能那么肯定,旭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