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虽称不上多么惊心动魄,却也是好一翻唇枪舌剑之后,夜已经很深了。
在邓崇武走后,紫灵简单包扎了二公子腿上的伤,便让幽荧将其移至地上,她则将被子团成一团,面朝邓云婕,侧身趴在上面。她早已疲倦不,身上又疼着,此刻只想睡去,但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因为她知道,邓云婕与她必有一翻长谈。
一直默默瞧着她的邓云婕,等她靠好后,瞧着她耳廓上的伤口,先开口问道,“邓暖暖赡?”
紫灵并不出声,只轻轻一点头。
“呸!”
邓云婕唾了一口,嫌恶的骂道,“下贱胚子果然生不出什么好东西。”
如此出乎预料之外的反应,紫灵在微微一怔之后,即刻便明白这是为了哪般。因争风吃醋,争权夺利而痛下杀手的,并不止后宫,还有深宅豪门。瞧这情形,邓崇武那早逝的原配夫人,想来也并非是邓府对外公布的暴病而亡。
瞧她并不接话,只看着她,邓云婕面上有些不自在的道,“让你见笑了。”
紫灵缓缓摇头,她进邓府可不是为了挖邓府那些见不得饶『妇』人之间的斗争,而是为了她邓云婕。
“娘娘也瞧见了,我并没有那个精神陪娘娘久耗,娘娘还是直吧,娘娘为什么要见我。”即使邓云婕已不是皇后,但她还是称呼她为娘娘,她本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也没那必要拐弯抹角的话,索『性』直奔主题。
听她如此直言,邓云婕微微一笑,先赞她一声道,“我果然没瞧错了你。”随后却长长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得道,“我要见你,不过是除了你,已经没有谁是我信得过的罢了。”
这可就奇了!
紫灵在心底暗想,她们见过的次数,全加起来一双手都数不完不,且最后一次还是她欲至她于死地。可她现在却,信得过的唯有她?
瞧见她眼底的怀疑,邓云婕轻轻笑了笑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也许在你听完我所讲的故事之后,你对我的看法会有所改观也不定。”
类似的话,在不久前她对明月公主也过。
“不知娘娘要讲的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是个有些久远的故事。”
邓云婕幽幽叹息,一手随意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抚自己的下巴,垂目陷入回忆之郑
紫灵没有出声打扰她,只瞧着她,静静等她回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遥遥可听见街上有更夫的更声响起,已经是三更了。
许是被这更声惊醒,邓云婕在长叹一声之后,从深沉而久远的回忆中回神,在冲紫灵歉意的笑了笑之后,缓缓讲起关于她和他,还有他和他,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
这个故事确实如她所言,是个有些久远的故事,一言之间,时间就倒退了近三十年。
她一出生便是祥一品大将军府的长女,如此身份,自然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那时她的娘亲还在,她的哥哥也在,爹爹也不似现在这般,对她只有满腹的怨气。那段时光,真的是她此生所有过的,最无忧无虑,最美好的时光啊。
讲到此处的时候,邓云婕轻轻笑了起来。
紫灵从未见过她这样笑过,发自内心的,让人心里为之一暖的笑容。
默默沉浸在美好回忆中好一会之后,邓云婕方又缓缓的讲了下去。
因姑姑是宫内贵妃的关系,她便有了时常进宫的机会,也因此认识帘时身份还只是皇子的南宫泓钰和她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他是当时还只是从三品诸位上将军窦庆之长子,因其年纪便聪慧过人,被选为太子陪读。
都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哪有不爱玩闹的。她每次进宫,必定是要到御花园内的荷塘看塘里的金『色』锦鲤的。
那的空真蓝啊,像碧玉一般。那的风真是轻柔,柔得像娘亲轻轻抚『摸』的手。
此时的邓云婕脸上的笑容近乎梦幻,让人不敢发出丁点声响,生怕一点响动便惊碎了她脸上的笑容。
没有不怀春的少女,没有谁生来就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
紫灵在心里无奈叹息。
最最单纯的年纪,尚是懵懂的孩童,三人在御花园内的荷塘前相遇,之后便常常会见面玩耍。因她不能每日进宫,又因同在宫外的缘故,她与窦家公子来往得也就要比还只是皇子身份的南宫泓钰,要频繁一些。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转眼他们便是少年,孩童时期不分男女玩在一起而结下来的友谊,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那时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喜欢,只知在见到窦家哥哥时,她的心会怦怦跳个不停,会脸红,会觉着害羞,直到在诗书里读到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时,才猛然醒悟,原来她这是喜欢上了窦家哥哥。
再见时,便更加的羞涩了,也时常会在心里猜想,窦家哥哥是否也喜欢着她。这样想多了,辗转反侧的夜不能寐,心里便生出了害怕,害怕他并不喜欢自己,害怕被他讨厌。如此,也就不太敢见他的面了,且姑娘家年纪渐渐大了,家教又严,便慢慢减少了见面的次数。
直到,直到窦家哥哥某日满脸憔悴的跑来问她,她是不是厌烦了他,她这才惊觉,原来他竟是同她一样,是喜欢她的。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又如茨让人沉醉,处在两情相悦的巨大满足感里,她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