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宝成望着老炮翻身上马,突然提高声音道:“马大人,你真当大人是万家生佛?”
老炮身影一滞,双脚猛的一夹疾驰而去。庄士第临走之前还回头冷冷望了一眼汤宝成,仿佛要把他的相貌深深刻在脑海中一般,汤宝成等几骑消失在视线后也环顾左右道:“走吧,咱们也该撤了。”
行动队的队员们一声唿哨,纷纷上马朝着铁山方向奔去……
老炮带着两人疾奔半日,眼看日头当空,已经奔到了岫岩的大洋河附近,只要过了河就是金州地界,自从岳托大军撤出岫岩后,赵龙他们龙骑兵营常常强渡大洋河骚扰岫岩各处。岫岩的鞑奴哨骑甚至一度被压迫得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但这段时间明军动作不多。岫岩守军胆子大了许多,大洋河一带也派了许多哨骑往来巡查。
老炮拿着千里镜打量着山下三四骑鞑奴的哨骑,庄士第和李忠背靠着山丘。正在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手上的强弩,这种强弩二三十步内极为难防,准确度和杀伤力比短铳强多了,也是特勤队最喜爱的武器。
李忠慢慢把弓弩对准了于学忠,于学忠毫无反应,依然是那种茫然望天的呆滞模样。
“干什么?”
庄士第立刻察觉了李忠的动作,斥骂了他一句,李忠嘿嘿一笑,低声道:“头儿,咱看到这个家伙就不顺眼。要不干脆?”
李忠腾出右手,狠狠往下一劈。
庄士第哼了一声道:“他这条命是他哥哥一家三口换回来的,杀了他,你就不怕他哥哥全家鬼魂来纠缠你?还有,马大人还在边上呢?”
李忠的性格凶残又坚毅,自然不会被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话吓到,不过老炮在身边他倒是不敢擅作主张,便打消了在这荒山野领做了这个拖油瓶的打算,李忠对着于学忠道:“喂,你过来。”
于学忠从梦游状态回到人间,点头哈腰爬过来道:“老,老爷,您叫小的可有吩咐?”
李忠把背后的首级解开扔过去道:“把这个背上,不许多问”
于学忠抖着手接过那个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包裹,他轻轻用手捏了捏,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噤声!”
正在观察的老炮突然朝后一挥手,庄士第和李忠脸色一变,蹑手蹑脚的朝老炮身边摸去,三人借着头顶树枝的掩护朝下方望去,三骑鞑奴哨骑停在土丘边上,其中一个一面急急忙忙的抽动着裤带一面朝他们隐藏的山丘跑来,其余两个翻身落马,一个懒洋洋的躺着,另一个则用手爱抚着坐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庄士第轻轻的把强弩上弦,对李忠点头示意后慢慢朝那个跑过来的鞑子迎过去,老炮知道庄士第此举不过是警戒预防万一,并不是打算杀了那个鞑子,老炮也不做声,只是小心举着千里镜,盯着其他两个鞑子的动静,他打算等这几个鞑子走过后便强渡大洋河,只要过了河就到了金州,金州再走两日便能回到旅顺,想起旅顺的种种好处,老炮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山丘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主子??主子!!啊,啊哈哈,主子?”
这个意外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
綳!
那个蹲下去大解的鞑子眼前突然一黑,倒撞在地上,一大滩稀屎还从他渐渐松弛的pì_yǎn不断涌出来,而那两个鞑子立刻发现了不对,一个抢着去拿挂在马鞍边上的兵刃,另一个则是早已翻身上马。
李忠在第一时间便从老炮身边冲了下去,他一面变幻着步伐,突左突右,一面跑手里的强弩已经对准了其中一个惊慌失措的鞑子哨骑。两个对两个,他瞬间便起了杀人灭口的打算,至于那个大解的鞑子他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
“别跑!”
老炮猛的朝于学忠跑去,于学忠捧着乌林代的首级嚎哭一句后,便突然象受惊的兔子般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老炮虽然反应很快,但两者之间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
那个翻身上马的鞑子一夹坐骑,一拉缰绳绕了个圈便朝李忠这边迎了上来。他在颠簸的马背上朝马鞍处一抹,手里已经拉起了步弓,跟着两指一搭,变戏法般搭上了一支箭。就在他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李忠鬼魅一般身影的时候,庄士第魁梧的身影突然从草丛中显露了出来!
崩~
崩~
李忠惨叫一声,一个前冲从山丘直接滚了下来,而那个鞑子则是丢掉了步弓,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吐着血沫,发出荷荷的声音,一根小巧的弩箭穿过他的脖颈,从脖子后面突了出来!
庄士第顾不上关心李忠的死活,他朝最后一个鞑子那里狂奔着。一面手里不停的再次替强弩上弦。跑了几步。身后响起咕咚一声,那个中箭的鞑子从马上翻了下去,气绝身亡。
最后一个哨骑看到这瞬间的交锋。短短片刻便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心里大骇,猛的扔掉手里的弓弩,转身便逃,一面跑一面把手放在嘴里打了个唿哨,他的坐骑听到命令,撒开四蹄朝主人这边奔了起来。
崩!
庄士第身形猛然停顿,抬头,瞄准,一气呵成的射出了手里的弩箭。然而刚射出手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这支弩箭插着鞑子的头皮飞了过去,那个鞑子边跑边伸手在马股借力一按,人已经稳稳坐在马背上,他伏在马背上猛力一抖缰绳,箭一般窜了出去,还在追赶的庄士第狂奔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