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闹腾了半天,李帆和徐克虎押解着两个士兵背着半袋粮食回仓库报道。不管怎么说没有闹出人命来,这让几人都送了口气,北关那边就严重得多,许多血淋淋的人头被挂在大街上示众,有聚众反抗的家丁,有带头闹事的官吏,也有实施抢夺的正兵营士兵……
团练营的士兵们还是第一次真正走出旅顺大军营,开始面对旅顺以外。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天子脚下的昌平让许多人迷失了自己,然而 ,更多象李帆,徐克虎这种普通士兵感觉到,原本趾高气扬的官吏权贵在他们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们在他们面前是如此的虚弱。这种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他们渐渐开始明白自己的强大,只要自己牢牢抱成团又何必担心城外的朝廷大军?若是兄弟们再多一些,甚至京师的天皇老子都可以掀翻吧?
十一月二十三日,昌平被围第十天……
随着久攻不下,各路兵马士气大丧,高层也渐渐有了不同的声音。希望主抚的意见开始渐渐抬头,主要是各路领兵将校和昌平一带的乡绅等,包括昌平总兵巢丕昌等人,而刘遵宪,王肇坤等依然坚持天兵已至,要平了兵变再谈招抚,若是各部不肯同心竭力上前,便上奏朝廷请旨调居庸关,山海关等处精锐兵马过来,监军魏国原本有些犹豫。但接到新任招抚大使宗元方一行已经距昌平不足五日路程的消息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王肇坤等人威望不够,又无法约束军纪,各路兵马阴奉阳违,攻城无力,抢劫和杀戮昌平附近的县乡倒是积极无比,一时间城外周边横尸枕藉,王肇坤等人文人领兵,为了指望这些士兵剿贼。不但不阻止反而暗地纵容,王肇坤等人的行径激起了本地士绅的不满,他们原本希望王师能早日平定兵变,没想到这些王师比城里的叛兵还要凶残。朝廷王师的表现让他们失望和心寒,但被大义的名分逼迫下,他们不敢反对,还要替大军四下筹措粮草,帮助招募辅兵,打造攻城器械,安抚当地百姓等,一时间,周边县乡百姓都是怨言四起,人心浮动。
当天王肇坤等再次攻城,明军四面围困昌平,攻打不休,打到中午,团练营开了东门,攻打东门的通州本部军马不知是计,蜂拥而入,没想到进了东门便遭到排枪伏击,通州兵哪里遇过这种强度的对抗?顿时慌乱起来,践踏死伤不计其数,领军的通州兵备佥事王安陆趁乱逃得一条性命,但断后的三百多士兵都失陷在了城里。
听闻东门惨败,其余各路兵马心惊胆寒,王肇坤等见士气已丧,无奈之下只有鸣金退兵。
望着东门死伤狼藉的尸体,众人心里都是惊疑不定,城里的乱兵强悍蛮横,不受遏制,眼下对峙之势已成,王肇坤等明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但却是没有办法可想。
“为今之计只能请旨增兵了?”中军大帐中,一身披挂的刘遵宪打破了沉默。
王肇坤皱了皱眉头,没有接口,想要平叛靠这些酒囊饭袋肯定不行,可是增兵的话,岂不是明白告诉朝廷,自己无能吗?
见到王肇坤不言不语,刘遵宪又道:“眼下天气寒冷,乱兵用水浇灌城墙,滑不可攀,我等器械粗糙,仰攻折损太大,各营士卒士气低落,拖下去对我等不利啊?”
王肇坤抬眼看了看刘遵宪,又望了望低头沉思的监军魏国,清了清嗓子道:“魏公公的意思是?”
魏国抬起头,摆了摆手尖声道:“陛下交代咱家的是,力保天寿山无碍便是大功,至于昌平嘛,王大人尽可便宜行事。”
王肇坤大怒,心里骂了一句:“死太监,老狐狸!抢夺功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谦虚?今天东门稍稍失利便把黑锅撇得干干净净!”
“好!”王肇坤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下官这便上疏朝廷,请增兵马!”
当晚,王肇坤的奏疏快马进京,递到了御前,王肇坤在书信上奏道:“……昌平叛军势大,城内包括巡抚何谦家人,兵备佥事张肇坤,户部主事王桂,判官王禹佐、胡惟弘,守陵总管太监王希忠等所有官吏,及文人乡绅俱已从贼,有负朝廷大恩,虽钦差御史刘遵宪等人极力斡旋,但叛军占据险要,城内粮草充沛,王师数次攻城不利,折损颇多,故叛军骄横之心大起,抗拒朝廷,不肯归降,臣请陛下增兵至五万,非臣等无能,乃天灭此城也。”
接到王肇坤等人的奏疏,满朝皆惊,如果王肇坤等人所言属实,那么不是团练营作乱的问题了,而是整个昌平官场都叛变了,这给朝廷造成的打击远远不是区区一个团练营所能比拟的!
事态严重,许多人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昌平除了团练营还有正兵营所部,奇兵营一部,如果这些士兵与团练营沆瀣一气,满城皆叛,除了出动大军清剿外,单靠通州,顺义一带兵马的确是啃不动。
朝堂上窃窃私语,温体仁依旧抱病不出,谢升等尚书近来对昌平叛乱一声不吭,态度沉默,虽然也有许多人心下怀疑,毕竟昌平的事态都是王肇坤等人的一面之辞,但温体仁一系的人不发声,他们也没必要开口,万一崇祯帝一时兴起,派自己去昌平招抚叛军,那就得不偿失了。
“本兵张爱卿,近来辽南战事如何了?杨文岳等可有奏疏上来?”片刻冷场后,崇祯帝终于问道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杨波对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