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悠悠醒转的时候,睁眼发现自己在军营的大帐之中。抬头正碰上灵儿一双明亮的泪眼,那目光中有痛惜、欣喜、怜惜、关爱……
关羽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来。陈灵儿连忙用双手按住他的肩头柔声道:“别乱动,你都昏睡三日了。郎中说你是急火攻心,灌你喝了药,也施了针灸,让你好好歇着。”
关羽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躺在陈灵儿温暖柔软的怀中。
他吃力地说道:“晴儿呢?”。
灵儿的眼中又扑簌簌落下泪来,咬着嘴唇说道:“要责怪你就责怪我好了。我怕你再看到晴儿姐姐的样子更加伤心难过,昨日自做主张已命人将她入土为安了。”
关羽微微闭上双眼,两大滴泪珠默默地从眼角滑落。
片刻之后,他又睁开发红的双眼问道:“攻城战役进展的如何了?”。
灵儿低头道:“这个你放心,平南王的人马与你的部下正并肩作战。你昏迷期间,张将军、杜将军还有平南王都来看过你,他们说了,等你醒了让你只管安心歇息,他们定会提着镇东王的人头来见你!”。
平州城头,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骑在马上在后队督战的平南王唐万年翘首仰望着城头的烟火,颇为感慨。
与他并马而立的是须发皆白的谋士范进。
“本王真是羡煞六弟了,他手下那几员猛将,武艺高强,人人都能独当一面。就连他麾下的兵勇,也是打起仗来全然不顾性命,骁勇异常!”唐万年开口说道。
范进手捋胡须,缓缓点头道:“老夫这两日也是看在眼里,心惊肉跳。此次平定叛乱后,王爷您一定要提点圣上,不能让定北王一家独大,免得成为第二个镇东王,到那时局面可真是无法收拾喽!”。
唐万年连忙扭头盯着范进诧异道:“军师何出此言?”。
范进淡淡一笑,答道:“王爷您想,如今镇东王起兵叛乱,我们两家携手将其击溃不成问题,可一旦将来定北王的人马举兵谋反,我们又怎能奈何于他?因此,你必须给圣上进言,不动声色地将其人马拆而分之,分而治之。”
唐万年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烟熏火燎的城楼之上,筋疲力尽的阮武手提宝剑,亲自指挥将士堵住缺口,打退敌军的一次次攻击。
一名将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来不及跪倒抱拳施礼道:“王爷,我军实在是撑不住了!东、南两门均已被攻破,敌军杀进城来了!”。
垂头丧气的阮武侧耳细听,果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与喊杀声。
一旁的马元其施礼道:“王爷,我军当初攻城已使平州城墙千疮百孔,完全来不及修补,敌军就立马杀到了。这平州城本就是易攻难守!我军撑了这几日已然不错了,况且敌军两路人马来势汹汹,势在必得,不如我们先退一步,避其锋芒再做打算。”
阮武瞪眼道:“往何处退?”。
先前那位报信的将官急忙道:“王爷,北门外敌军十分薄弱,是突围的上上之选!”。
阮武仰头望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就传令下去,大军不用集结了,直接从北门突围吧!这个刘谦,出尔反尔,应承本王爷的禅让一事也推三阻四,装聋作哑起来!不如一刀剁了他解恨!”。
马元其连忙上前道:“王爷息怒,此时更杀他不得了。他就是听闻城外有大军来攻才敢故意拖延,不如我们将其与石太宰关入囚车,一同随队撤离。万一遇到追兵也好有个筹码,让他们投鼠忌器。”
阮武思虑片刻,点头同意,一众人等匆匆下了城楼,上马向城中冲去。
北门外,平南王唐万年扔了一些老弱残兵在这里充数。连日来其余三座城门处激战连连,唯独北门外的兵将十分的悠闲。他们抱着刀枪,远远地站在城下弓箭无法企及的地方扯着嗓子吆喝几声,与城头的守军对骂,但就是不上前发动猛攻。
两日前镇东王阮武巡视至此,果断地调离了大批守军去支援其他各门。
“吱钮钮”声音响过,北门城门大开。城外的兵卒吃惊地抬头发现跃马横刀的叛军一窝蜂似的朝他们杀了过来,连忙各举刀枪迎了上去。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幸好阮武带领的人马迅速解决了面前的这群老弱残兵。阮武手提方天画戟,头也不回地打马向前狂奔而去。
得到消息的平南王唐万年迅速调动城外还未攻进城去的兵马绕城而过,直接追击逃敌。
已然攻入城中的张佰仟、杜仲年也得到了叛军从北门溃逃的消息,当即将部下人马分成两拨。一拨继续扫荡城内顽敌,一拨即刻杀向北门,追袭逃跑的叛军。
于是,平州城北门之外,烟尘滚滚,数路人马不约而同地策马追杀而来。
阮武的残部先是被平南王唐万年亲率的大军咬住了尾巴,阮武无奈只好拨马杀了回来。
当他看清为首的是手握长刀的平南王唐万年时,不由得呆了一呆。
唐万年也圈住战马,在马上似笑非笑地抱拳道:“镇东王,别来无恙啊!”。
阮武眼圈一红,说道:“五弟,你我兄弟曾经并肩浴血奋战数载,今日你却连三哥也不叫了吗?”。
唐万年脸色一沉,正色道:“住口!你起兵叛乱之时,可曾念及我等兄弟手足之情?”。
阮武闻言脸色一黑,咬牙道:“老五,你莫要逼人太甚!将他们推上来。”
随着他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