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一挑,迈步走入了五个人。
他们身材各异,服饰杂『乱』。
为首之人身材单薄瘦小,入帐稍作观察之后,他加快脚步,甩开了其余四人,疾步行至关羽面前,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地用流利的中原话说道:“参拜大楚统兵的大将军,我等数人愿投奔大楚,齐力同心,协助我天朝王师,彻底扫『荡』草原逆贼!”。
关羽不置可否地稳稳点头道:“义士请先抬起头来。”
当那人缓缓抬起头,帐中的大楚众将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原本应该属于五官端正,十分耐看的那种。可如今这张脸狰狞可怖,惨不忍睹。
从左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唇,一条长长的刀疤严重破坏了他的整个五官。
刀疤所过之处,左眉被一分为二,左眼是瞎的,眼眶中一个白『色』的肉球黯淡无光,显然就是个摆设。上唇开裂外翻,『露』出白森森的几颗牙根和暗红『色』的牙龈。
关羽紧盯其幸存的右眼望了望,眼神中既看不到任何恐惧与胆怯,也无法判断其是否在说谎。
那人仍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冲着关羽说道:“在下原是草原蒙巴部落的一名使者。因早年从事边贸生意,常与前朝的边民打交道,所以中土话还算流利。没有人『性』的草原大汗巴尔斯为实现其野心,将我族人屠杀殆尽,我们几个是侥幸存活下来的。
因与那汗王有灭族杀亲之恨,我等发誓与之不共戴天!此前因势单力薄,只能亡命他乡,根本没机会报仇。如今大楚王师马踏草原,我等才如暗夜中『摸』黑行走的路人,终于盼来了一丝光亮,恳请大将军收留我们。如若大将军不弃,我等愿为大楚天朝舍生忘死,纵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关羽即刻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连忙抬双手相搀,哈哈笑道:“壮士请起,尔等冒死前来投奔我大楚。本将军求之不得,我天朝王师更是如虎添翼,岂有将英雄拒之门外的道理?但不知英雄怎么称呼?”。
那人在关羽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黑红的脸膛因为欣喜而熠熠闪光,似乎看上去也不那么丑陋吓人了。
待站稳之后,他又谦卑地退后半步,弯腰抱拳施礼道:“回大将军,在下早年从事边贸生意时,为了与人沟通方便起见,给自己起了个中原名字,叫宋玉。您今后就叫我宋玉好了。”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难得,早就给自己起好了中原姓名,看来你归化我大楚并非机缘巧合,此乃天意!”。
言罢,关羽挺起胸膛,扭头吩咐道:“来人,本将军看这几位英雄一路风尘,先带他们下去歇息,换身干净衣服。今夜本将军要亲自为他们摆酒接风洗尘!”。
几个人千恩万谢,随着关羽的亲兵出了大帐。望着他们的背影,玄武将军张佰仟上前一步,眼望关羽提醒道:“关将军,你就这么信得过他们?万一其中有诈呢?”。
关羽唇角含笑,缓缓收回目光,望了张佰仟一眼答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佰仟兄,本将军的脑海中刚才就闪过了苦肉计,连环计,但佰仟兄别忘了,似乎还有将计就计和反间计这么一说。”
张佰仟微微一愣,继而含笑低头抱拳道:“既然关将军早就想到了这一层,那就不用末将特意提醒了。”
关羽转身信心十足地对杜仲年说道:“仲年兄,这几个人将安『插』在你的营中,你要待若上宾,命人小心伺候。倘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上报本将军,不可轻举妄动。”
一旁的杜仲年心领神会地点头微微一笑,低头抱拳拱手,并不答言。
这一日,鑫波涛所在的小渔村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陌生人。
此人留着两撇小黑胡,下巴上长了一颗黄豆大的黑痣,五短身材,瘦小枯干。
此人进村之后,便口中念念有词,装模作样地不断用右手拇指掐着无名指的关节,貌似在紧张地掐算着什么,一边东张西望,两只小眼滴溜溜四下『乱』转。
村口几个顽童对这个怪人很是好奇,围着他跑来跑去,欢呼嬉闹。他却皱着眉头,置之不理,一脸严肃地低头寻找着什么。半晌之后,他忽然拦住一个路人问道:“此地哪位是管事的?”。
路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你是找我们族长吧?往那边瞅,村东头那个小院。对,他就在那住。”
小黑户弯腰道过谢之后,便甩脱围着他嬉闹的村中顽童,急匆匆地朝着村东的那个小院走去。
“啪啪啪”拍了几下柴门,门被打开了。走出了一位身材高大,花白胡须的长者。
上下打量了陌生人两眼,族长沉声问道:“你找哪位?”。
那位小黑胡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两眼,回头见四外无人,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您是这里管事的族长吧?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进里屋谈。”
言罢,不等那位身材高大的族长同意,他便低头从对方的胳膊肘底下钻进了院子。
族长莫名其妙地关上了院门,转回头来,发现那个小个子已然毫不客气,撩开帘子自己钻进了堂屋。
族长连忙反身追了进去,却见那人神情严肃,手中多出了一个刻有八卦的青铜罗盘,煞有介事地迈着方步,低头沉思。
族长正待开口发问,小黑胡转头将一根手指竖于唇边,眨巴着小眼睛,做了一个闭嘴的表情。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轻轻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