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之后,关羽专程登门拜访军师石天弓。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走不了,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那么,他就想早点弄清楚天下形势以便提早做应对之策。
迈步走入帐中,却见这位军师正双眉深锁,伏案写着什么。身旁一位负责斟茶倒水的小校听到声音,正准备转头呼唤,关羽连忙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石天弓终于听到了脚步声,抬头见是关羽,脸上立马绽放出喜出望外的笑容,随即丢掉毛笔,拂袖而起,快步迎了上来。
“冒昧打扰军师,还请原谅在下。”
“哪里哪里,你我兄弟,不必见外。”
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拉着关羽的衣袖落座。略微客套几句之后,关羽表明了来意。石天弓眼中精光一闪,用细长的凤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关羽好久,沉默良久忽然哈哈一笑,才开口说道:“我看关老弟眉清目秀,器宇不凡,想必也是读书人出身,不知师从何人啊?”
关羽舔了舔下唇,尴尬地一笑,脑海中出现了“老鬼”猥琐的形象。心里苦笑:这个世界的读书人讲究师出名门,就好比我们那个时空吹起牛来攀比个什么清华、北大名校出身,可我能告诉你我师父是“神偷”?不吓你个屁墩才怪----见关羽笑而不答,石天弓自顾说到:“首领结拜的这几位弟兄大多粗人出身,能武不能文,少有人关心天下格局,只想着今日杀个痛快便是了。难得关老弟思虑深远,令为兄刮目相看啊!”
关羽连忙笑着摆手,心说:什么思虑深远----老子穿越来的,两眼一抹黑倒是真的!
随着石天弓深入浅出的讲解,关羽渐渐对所处的乱世有了清晰的了解:在这片大陆上,统治的皇帝姓李,国号大齐,本朝已是李氏王朝的第五代,年号昌平。但因为官吏腐败,民不聊生,再加上中原连续三年大旱,饿殍遍野,所以各地烽烟四起。老百姓就是这样,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铤而走险。红巾军在其中并不是最强大的一只队伍,东北的黑旗军势力最为强大,人数最多,达二十万之众。此外还有西南的太平军,西北的马家军,总之各地的农民起义军正如星星之火,逐渐形成燎原之势。红巾军经过几年的发展,对外号称十万之众,其实真正能投入战斗的不过区区四、五万人,其余都是追随队伍混口饭吃的难民、百姓。由于缺乏武器装备和必要的训练,因此才会出现官军突袭毫无招架之力,只有惨遭屠戮的惨剧发生。
正当石天弓讲的口沫横飞,关羽听的津津有味之时,一名军士急匆匆入账,拱手抱拳对石天弓施礼:“禀报军师,首领召集各位上将军到中军大帐议事,特来通禀。”关羽连忙起身告辞,石天弓却拉住他不放,要他同去中军大帐议事。关羽尴尬道:“这不合适吧?上将军及军师陪同首领议事,我一个小喽啰去,万万不可----”此时,旁边的军士插话道:“关将军不必推辞,首领也特意嘱咐小的请关将军前往列席,只是刚才没有寻到你。”关羽闻言一愣,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呀!只好随了石军师一同前往中军大帐。
五十里外的富安县城,县衙后堂。平章韩子铭气愤地倒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不时踱到跪在地上的骋炼刘赣亭身后,恨不得踹他一脚,犹豫片刻又愤愤地踱开。“姐夫---”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刘赣亭可怜巴巴地叫道。
“别叫我姐夫!”韩子铭怒斥道:“你堂堂一个骋炼,反被蟊贼偷袭缴械,还损失战马----若让上峰知道,我如何保得了你?!”
“姐夫,是那先锋营剿匪不力,疏于职守,才使得蟊贼猖獗妄为!何况贼众我寡,我拼命抵抗杀贼无数,能拣条命回来就不错了!你可将先锋营的郭大头参上一本,这笔账记在他头上便是---”
韩子铭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去朝刘赣亭的屁股上猛踹一脚,喝道:“闭嘴!我如何行事还要你教吗?给我滚下去!”。刘赣亭自知理亏,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韩子铭这才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思忖片刻,高声向门外喊道:“备马出城,去先锋大营!”。
“情况就是这样。”中军大帐之中,刘谦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案几上。石天弓轻捻长须,若有所思,好似自言自语道:“奇怪呀,近半年来这郭大头明里暗里都与我们保持着某种默契。除了时常半夜偷营,抢劫周遭百姓,向朝廷要钱要粮,从来没与我们正面交锋过。这次是被灌了什么mí_hún汤,居然明火执仗地全起先锋营摆出一副和我们决一死战的架势?!”
翟龙彪不耐烦地大手一挥:“管他娘的!这家伙杀了我们不少弟兄,他不来决战,老子还要找他玩命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就商量下看这仗怎么打吧!”
阮武点头附和道:“此一仗关系到我红巾军的生死存亡,我们现在有实力硬碰硬和他们拼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望风而逃了。”
“好!既然弟兄们都赞成大打一场,我们就痛痛快快摆开架势与他们决一死战!”刘谦的面孔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微微泛红,粗大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攥拳劈啪作响。
官道之上,烟尘滚滚。先锋营叁万余步骑身着炫黑铁甲,井然有序地汹汹而来。中军之中,骑在一匹深褐色高头大马上的郭坤玉面色凝重,卷曲的胡须浓密厚重,却被他梳理的纹丝不乱。他的脑袋确实比常人大了一号,以致于乌黑的头盔都显得紧绷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