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筝眯了一个时辰,起身用了些碧粳粥,便觉得头昏昏的,但想着今日的一场大战,还是强打起精神,看崔妈妈她们准备。
辰时,如筝看着桌上整理出来的账目,垂眸冷笑着,一面吩咐浣纱去传薛福,又让环儿回去告诉李忠夫妇,可以动手了。
看着浣纱和环儿离开,如筝又招手叫过雪缨,吩咐她带着老太君给的心腹家丁,抄小路去薛福家,待他出门后,便抄他的家。
布置停当之后,如筝坐在桌前,静待大鱼上钩。
薛福一大早便听说是小姐传召,心中纳罕,却也不敢违抗,还是和妻儿道别,随着侯府家丁向主院走去,一路上他思前想后,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那小丫头即使会看账,这么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看完那么多乱账……不会,那小东西怎么可能会看帐……想到这里他心中嗤笑了一下,放下心进了主院。
一进堂屋,便看到书案上摆着一摞账本,并纸墨笔砚,他心里一惊,又强自压下,只盼着派去的小厮赶紧带回夫人的手令……这小丫头,看着来者不善呐!
他这样想着,上前给如筝行了礼:“小的参见小姐,不知小姐清晨传召,有何吩咐?”
如筝看着地下弓着身子的薛福,也不叫起,只是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吩咐不敢,有些事情想向薛庄头请教。”说着便扔下几个夹了书签的账本:“这些账目,请薛庄头过过目,务必拿个说法出来。”
薛福心里一惊,捡起账本翻了几页,额上的汗便慢慢渗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于账目上竟如此在行,自己故意记得很乱的账居然被她理得条理清晰,还一看便看出了关键所在,他自讷讷不知如何开口,如筝又冷笑到:
“薛庄头也是明白人,我只问一句,这三年的账目,林林总总近十万两的亏空到哪里去了,还请庄头一定不吝赐教!”
她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打在薛福身上,当下骇得他跪在地上:“大小姐,小人实不知大小姐为何有此一问,这账目……”他想说账目没有问题,却觉得这样说无异于睁眼说瞎话,便闭口不言,伸袖子擦了擦汗。
“薛庄头,你不说,也别当别人不知道,这账目一桩一件都是你亲手记上的,我只问你,银子哪去了?”如筝厉声言到:“还是说,你非要我拿出什么手段逼你,你才肯说?”她这样威吓着,暗中观察着薛福的脸色。
那薛福见糊弄不过去,索性撕破面皮抬头说到:“小姐此言,小的实在是不懂,小的是奉夫人命管理庄子,小姐有疑问便和夫人对峙,莫要来问小人!”他抬出薛氏意图压制如筝,哪知如筝却正等着他这么说呢,当下脸色一沉,喝道:“放肆,给我掌嘴!”
两面的家丁得令,上来按住薛福,崔妈妈上前噼噼啪啪便是几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嚎叫不已。
如筝待他略静下来,冷冷开口说道:“我敬你是母亲派来的庄头,本欲和你商量的,你却在这里说些浑话,妄图损母亲清誉,挑拨我们母女关系,我如何能不打你!”她重重一拍桌子:
“如意庄是我娘亲的陪嫁,由母亲为我代管,母亲是富可敌国的薛家嫡女,难道还能贪我这小小田庄的微末收成么?!你这样脏心污口,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可见母亲定是一时不查,被你这种小人蒙骗!田庄上亏空的银子,定是被你这无耻小人贪墨了!我先办了你,再向母亲禀报,想来她老人家也是会赞我一声的!”
她一席话,说的薛福跪地抖如筛糠,才知道自己一世情急之下又有致命把柄落在人家手中了,如筝刚刚一番话,看似是将薛氏从这件事中撇清,实则是切断了他唯一的救命之路,这样的话将来传到府中,薛氏无奈之下也只得弃卒保车!
他心中慌乱,无奈只得跪地求饶,希望如筝找不到真凭实据,能够从轻处置。
他如意算盘还未打好,环儿提早联络的一干老庄户便在李忠的带领下鱼贯走入堂屋,和如筝一一见礼后,便历数薛福罪状,如筝命人一桩一件都记下了,又按他们说的提审了当年管理种子库房的人,重刑之下,那人也不得不吐露了偷换种子,栽害李忠的事实。
如筝令浣纱将他们供述之事详细记下,又让各人画了押,此时,雪缨带去抄家的人也到了。
如筝自堂屋出来,绕着摆了一院子的金银珠玉,各色皮子丝绸,还有旁边跪着发抖的薛福妻小转着看了一圈,冷笑到:“薛庄头,你家境甚为殷实嘛……这些金银珠宝,还有你妻女身上的绫罗绸缎……看着也不比我屋里的差呢……”她脸色一冷,转向薛福:“据我所知,庄头一年的分例银子是二百两,你这万贯家财,又是几辈子的积蓄啊?!”
薛福此时已自知无路可走,只是伏在地上不停叩头,如筝懒得看他丑态,令他签字画押,又叫人捆了并全家押入柴房。
如筝令李忠夫妇暂时管起庄内事务,自屏退众人,让浣纱磨墨,给老太君去了一封长信,想了想又给薛氏写了信,并庄内各人人供词的副本派雪缨和几个家丁快马送回侯府。
忙完这一切,如筝才略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如今这事情还不算完,如今,就要等老太君的决断了……
她并不求此事明里能算到薛氏头上,只要老太君心里有数,庄子的大权能够重回自己祖孙手中,便可以了……
事要一步一步做……迷迷糊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