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辉子没办法,把剩下的人全部喊上,除了看起来就不会干这种粗活的张公子,还有一旁坐立不安的老渔民,一共六个人,这才勉强把那尊人俑抬起头,架在游艇的边缘,借力一推,就要重新将它沉入幽深的大海中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粗糙的大手突然紧紧攥住辉子的手臂!
辉子浑身炸起寒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拽着他一起沉入大海中去!
掉下去的一瞬间,他勉强抬起眼,看见那尊本来一动不动,犹如死物的人俑,左手竟然活了过来,紧紧攥着他的手臂!
“砰”“砰”“砰”
就像下饺子一样,抬人俑的六个人全部都被人俑带着沉入海中。
辉子措不及防之下狠狠呛了几口腥咸的海水,他抬人俑的时候位置最巧,正好是在人俑的左手边,只感觉那个人俑牢牢地拽着他,急速往深海中坠去,只是片刻头顶的水面就相隔甚远,隐隐看到另外五个落水的人还在海面上奋力挣扎…
死寂。
辉子睁开眼。
周围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那个怪异的人俑就紧紧挨在他的眼前,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看见人俑身上的每一寸部位,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就像是尘封多年的古墓一朝打开,散发的那种腐朽、衰败的气息。
辉子脑海中一片空白,目光扫过那个人俑身上的锁子甲,上面密密麻麻的古钱,一枚枚紧密相连,当他看到其中一处时突然一懵,电光火石间仿佛想明白什么。
为什么老渔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海面,为什么他发现人俑时举动那么古怪,为什么时隔多年这个人俑还会出现。
这个人俑,它是来拿回它自己的东西啊!
借着深邃幽暗的海水,在那个人俑的背部锁子甲上,原本古钱层叠的地方,赫然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那里,缺少了一枚古钱。
当年那艘打捞到人俑的船上,拿走人俑怀中坛子里古钱的人已经全部死掉了,只剩下一个幸存者。
辉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身影,那个蜷缩成一团,惶恐不安的看着海面的身影,那个身材矮小,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身影。
他脸色憋的血红,全身剧烈挣扎了起来,左手死命地去推人俑的左手,想摆脱人俑的控制,重新浮上去。
剧烈挣扎中,他不经意睥到人俑下坠的方向,在那幽黑的海底之下,赫然有一个幽黑恐怖的海底裂缝,裂缝边缘,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俑…
成千上万的人俑,如同军队一般排列站立,它们身上全部穿着制式的锁子甲,五官外形一模一样,就像是用一个胚子烧铸出来的,它们脸上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全部是一片模糊…
所有人俑的脸孔齐刷刷对着一个方向,似乎在守护着什么,又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那里,屹立着一座高约三丈的巨碑。
上面携刻着四个古朴的篆文,后面两个文字在岁月的力量下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奇怪的是,辉子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前面两个篆文传递的意思,它们写的是:
“永镇!”
“永镇?永镇什么?”辉子心中一跳,还来不及多想,巨大的水压下他的意识已经渐渐迷离,陷入黑暗之中…
………
辉子跟我说到这的时候,口中唏嘘不已,顺手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间目光缥缈,似乎又回到当初沉入深海的那段奇诡经历中。
我想了想当时的画面,漆黑的海底,上万人俑列阵对着一尊巨碑,心中也是十分震撼,不仅好奇道:“那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
子吐了个烟圈,道:“眼皮一闭一睁就回到船上了。”
“这么简单?”
辉子嘿嘿一笑,突然低声道:“不然呢,那尊人俑要找的人又不是我。”
“等我醒来已经回到船板上了,可船上,只剩下七个人了。”
我心中一动,联想到他之前跟我说的,道:“消失的那个人,难道就是那位老渔民?当初他们那帮人捡到那个装满古钱的坛子的时候,那个老渔民也偷偷拿了一枚,只是他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成功躲了这么多年?”
“恩。”
辉子眯起眼睛,嘴里深吸一口烟,缓缓道:“我后来跟大增私下聊过这个事情,他跟我说那个老渔民当时看见我们六个人全部被人俑带下去,脸上又哭又笑,跪在船板上,过了一会自己跳船了。”
我惊道:“就这么让他跳下去了,难道没有捞起来?”
辉子耸耸肩:“大海这么大,去哪里找呢,不过想想也是感慨啊,当年他们一起分钱的那帮人都死了,他逃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那尊人俑还是找上门来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摇晃着杯中的酒水,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个苍老的身影,身材矮小,一个人蹲在船板上,孤独地看着远方深邃的海面。
辉子抽完一根烟,悠悠道:“其实我还是很怀念他做的鱼露,回国后我找了很多家,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
“可惜了。”
听完这个故事众人都有些错愕,但是情绪却比刚才稳定了很多。
“所以你这么说是——”夜北冥顿了顿,“你是说那发簪不干净?”
沈修浅浅一笑:“不是那个发簪不干净,是任何地里面出来的东西都不干净。”
“所以我从来不会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