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那日,高大的宫门大大敞开,迎凯泽轩所乘的马车进了宫。
司马文颐,凯泽轩心中皆是心怀鬼胎,见面后却是笑脸相迎,仿若只是君臣闲聊把酒言欢。
顾萱给他们端来酒水,然后垂首站在一旁。
凯泽轩自顾萱出现他的眼睛就像长在顾萱身上一样,视线没一刻挪开过。司马文颐将此放在眼里,藏在广袖中的五指捏得咯咯发响,面上却是笑意寻常。
凯泽轩是故意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装作陡然回神的样子看向司马文颐,看似恭敬地为自己的分神拱手谢罪。司马文颐则是笑着说无妨。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顾萱全是全程低着脑袋没去观赏,额前碎发挡住了她的双眼,叫人无法看清她在想些什么。
司马文颐同凯泽轩话中有话,却始终没谈及“兵符”二字,桌上的糕点酒水也丝毫未动。
顾萱隐在刘海下的眼中盛满了焦急,她暗暗平复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的呼吸,迈着小步子,走近桌前的两人,含笑给二人各斟满了一杯酒水。
酒是顾萱倒的,凯泽轩却仍有迟疑几次举杯放置唇边却都不曾喝下。
司马文颐微微眯眼,而后展颜,抬杯敬酒,扬手便将酒水一饮而尽。
帝王敬酒臣子哪有不喝的道理,但凯泽轩却偏生不想给司马文颐这个面子。
顾萱见凯泽轩没有喝下去的意思,心中着急,忙忙对他使眼色。凯泽轩瞧见虽有些不愿,却仍是将那句婉拒的话放回了肚里,暗自撇撇嘴,喝尽了杯中酒。
司马文颐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抿唇笑笑,他随手拈起一块糕点送进了嘴里。
早前司马文颐就同顾萱约好,在这酒中放了药性极为霸道的méng_hàn_yào。而解药则是碟子里离他最近的一块糕点。若不是顾萱凯泽轩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喝下酒水上钩的。
司马文颐只对顾萱说拿了兵符就放她们两走,私心却想在凯泽轩身上搜出兵符后便将他杀了,若是搜不出,就将其关押起来严刑拷打套出话来,再遣人去将军府寻找兵符。但无论结果是哪一种,顾萱都是一定走不了的。
是顾萱提出的这条计策,药却是由司马文颐准备的。就算是对顾萱,司马文颐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在见凯泽轩前他就是吃了解药的,现在再吃糕点也是为了让顾萱不多生疑心。
没一会儿凯泽轩便觉得视野模糊,难以找到视线焦距点。他心中犹如雷劈了一样,猛然抬首看向顾萱,他眼中神色和那些深陷黑暗泥潭拼命求救却无人搭理的心如死灰的人是一样的。最终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为什么”三个字给凯泽轩吞了一个,顾萱却依旧能听出他话中浓浓的谴责与绝望,如同他心一样绝望。
“哈哈哈!”司马文颐得意的仰头大笑,藏起的阴狠在此时展露无遗,他一脚恶狠狠地踹在凯泽轩的脑袋上,笑颜嗜血阴寒,“你说我是先切下你的耳朵还是,先挖你的眼睛呢?或者将你削成个人棍再在糖水里泡上几天,最后放入毒虫缸里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凯泽轩意识尚是清醒了,他浑身上下气的直哆嗦,贝齿紧咬,颚骨几乎要给他咬碎了。他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他那张如手艺高超的匠师精心雕画出的俊美的脸庞此时变得扭曲狰狞,实在不负他修罗的称号。
司马文颐再次抬脚踢去,却是给人挡了下来,一脚硬生生地踢在了顾萱的心口上。
顾萱满面失望与指责,“你说过不会伤他的!”
男人嗤笑,没答她的话,只是对着屋中空荡荡的一处喝道:“将人押下去!”
几道黑影凭空降下,拉起凯泽轩就离去了,倒是凯泽轩听到顾萱的话感受到顾萱对自己的维护,沉入深潭的心又死灰复燃了,被暗卫带走时倒是没有放抗。
顾萱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拦下她却是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颇为狼狈。
司马文颐冷眼瞧着,冷哼一声,甩手离去了,宫苑里的奴才得了令,司马文颐前脚离开,他们后脚就将出入的院门封死了,独留顾萱一人跌坐在地上。
屋子里只剩女子发出的嘤嘤哭泣声,与一片凄凉之景。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顾萱一抹没有眼泪只有汗水的脸,哭声不减的走到门前张望,见四处无人,便放心大胆的止了声。
哎呀玛,演的可真累。
顾萱走到放着糕点的佳木桌前,勾起曲颈的湛蓝色酒壶,嘴角的笑意让人背后生寒意。
谁说酒里只放了méng_hàn_yào?
顾萱从怀中取出一玻璃小瓶放在手中把玩,玻璃瓶里还残留些许白色粉末,瓶身露出的一侧刻着“毒药慎用”四个大字。
瓶中粉末,学名灭子杀精散,别称药中葵花宝典。
这药无疑是顾萱做心甘情愿从钱多那买来的东西,也无疑是她有史以来买的最实用最划算的商品。
灭子杀精四字通俗易懂,科学的解释就是服用此药的男性体内的精子将会被药中独有的溶解性病毒吞噬破坏,从而起到消灭此人传宗接代的本领的效果。
就算司马文颐坐稳了龙椅,但他膝下无子,有野心的人必会盯准这一点对他下手,如在他四处求医治隐疾时买通太医,暗中下药,再如在司马文颐心灰意冷打算收养儿子时,将自己的儿子或心腹送去他身边,诸如此类,只要有那个恶心思,就没有什么想不出来,做不到的。
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