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点头,“你……好像不太好?”
褚莲揉了揉眼睛:“这都看出来了?”——她当然睡的不好!猛然发现,这位慕颜,大有来头!骇的她昨晚好不容易卷来的睡意惊醒大半,一个人扶着床沿发了好一会儿呆。——照她料算,昨晚那几个杀手,只怕不是冲着她来的,可能真正的目的是眼前这个慕颜。
“阿季,你怎么啦?”
褚莲突然问道:“你认识白斯年?”
“你……”慕颜一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是个爽快人,这几日和褚莲相处,已然感情深厚,她也不瞒褚莲:“你……也认识……白……”她低下头,对着手指,提起姓白的,脸庞发烫,直红到了耳根,慕颜轻声道:“我去俄罗斯,就是要找他的。”
“也是,漠河白家,中国最北边儿,靠俄罗斯那么近……”褚莲笑了起来,心想白斯年哪儿惹了这笔fēng_liú债。她没想到慕颜这样坦白,她才问一句,人家就什么都告诉她了,一时觉得这女孩儿单纯,怕老白不是真心,倒害了她。但倏忽想起自己昨晚的震惊,又觉是自己多心了,白斯年对这个女孩子的感情,怕不逊穆枫待她。
“你是什么人?怎么……连他都认识……”
“我认识他,”褚莲笑笑,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应该有二十年了吧?”
慕颜惊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褚莲冷静,话拐了个大弯,还是没忘记最重要的事:“你怎么会到柬埔寨的?”
“来东南亚度假……一个人的。”慕颜揉了揉脑袋:“可是……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落了海,好像……”她努力回忆,却好像掐不住个头绪。
“好像有些不对劲?比如呢?”褚莲引导她。
既然和白家有牵扯不明的关系,那她自然不可能永远活在迷迷糊糊中。这迷迷糊糊可能随时都会要她的命,褚莲决定跟她摊牌:“我猜,那不是意外,有人想杀你?”
慕颜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直呼:“怎么可能?!”但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乍然泄气,气息顿时偃偃:“你……你有什么看法?”
“他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吗?”褚莲不着痕迹,心里虽急,话问的却极轻松,尽量不给慕颜心理压力。
慕颜想了一下,道:“卖……军火的?我知道,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褚莲心里“呵”了一声,心想,白斯年这小子瞒的甚好,在他们面前一点风不透不说,连小女朋友面前都没有完全坦诚,卖军火的……漠河姓白的,何止?
“你别怕啊,福分太深,有时也不是好事,”褚莲笑着握起她的手,道,“白斯年连命都肯给你,你还怕什么?我想,他不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世家的男人,最忌这一点。”
慕颜似懂非懂。
褚莲轻轻托起她的胳膊,将袖子卷起,那藕生似的胳膊上,套着一只莹透的玉镯:“漠河白家的长公子,连命都搁在这里!”
“这……”慕颜见褚莲也认识这只玉镯,知道瞒不住,便低声道:“这是他送我的。他……不让我说这些的……”
褚莲缓缓叹息:“当然不能说!你的杀身之祸,就是这东西引来的!”她缓了语气,轻声道:“白斯年大概以为事态发展都在他控制之下,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可能漠河已经失控,有人自以为可以不顾白风邺的面子了!急着追回这只玉镯,孰知,有本事抢回手,不知有无本事守住玉镯子?”
褚莲说了很多,当然,慕颜可能只在意其中的一点信息:“你是说……这只镯子对他很重要?”
褚莲点点头:“命一样重要!”
慕颜眼睛湿润,眨了一下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她有些不敢置信:“当时……他给我这只镯子的时候,像丢垃圾一样丢给我的,他说:‘你收着吧,不值几个钱’……”
褚莲笑了起来,想起白斯年那副分明在意的要死,却强硬撑着的懒样子就想笑,她一抿唇,眼底笑意满满:“他倒是大手笔——是,白斯年的命,不值几个钱。”
“这个东西,真的这样重要?”慕颜将信将疑。
“不然呢?那么多人虎视眈眈觑着,平白无故就要拿你命吗?”褚莲说着,轻轻解开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下方雪白的一片肉,她的手贴着锁骨滑下去,轻轻摸出一枚玉玦——
“你看,”她小心地摘下,递到慕颜手里,“和你的镯子比,成色怎样?”
太漂亮。捏在手里,滑的紧,那玉,被人体温的莹莹透透,通光一看,好亮的色泽!她的玉镯也是极好的颜色,当初白斯年骗她“不值钱”的时候,她就不太信,但又一想,如果太值钱,那个混蛋怎么舍得放在她身上?才算将信将疑收下。
现下两块玉一比,通着天光,竟无分上下。
“都漂亮。”她顿了一下,瞧向褚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你的镯子和我的玉玦,据说取自一块玉材,”褚莲笑着抓过她的手,替她将袖子放下来,“我的玉玦,可是千金不换的无价之宝!你说,白斯年给你的东西,值不值钱?”褚莲撩了撩头发,迎着清早的日光,笑的极为灿烂:“不过,这两块玉,有多少年头可说不准了,就算穆先生在,怕也说不清楚……”
慕颜讶异非常,想了半天也不知该问她些什么,只是脱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