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气正好,我也没遭遇北京的沙尘暴。但我心里很不好受,我甚至怀疑我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这短短的半个月,我甚至不认识我自己了,而细细一想,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衣服上沾满了汗渍,胡子拉碴,身体也疲软无力,我在网吧消遣了不到一个星期,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我找了个块石头坐下,来来往往很多人,跑步的阿伯、赶车的工人、买菜的阿姨,还有像我这样傻坐着的人。
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足足坐了半天,脑子里乱成一团,我不想家人了,不想女友,只想着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之后我揉着发痛的屁股回家,狼狈而落魄。宛儿这次不看书了,她在阳台看远方的天际,尽管高楼层层叠叠地挡住了视线,但她还是在眺望。
我有些怕惊动她,于是不声不吭地去厕所洗澡。厕所还是臭烘烘的让人难受,我将自己尽量洗得干净一点,洗到一半的时候有人走过来了。
我抿嘴细听,宛儿在敲门:“衣服毛巾都不拿,傻了啊。”
我嘴一弯,真是傻了。
我就开了道缝看出去,宛儿在缝外面看我,我在缝里面看她,然后她将衣服毛巾递进来:“开这么一点缝,躲着打飞机啊。”
我说没打,看见你就硬不起来。她笑了一声,赏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依旧觉得宛儿身上有种东西在吸引我,那是我没有的,我想我是喜欢她的,无关爱情。
我们就和好了,宛儿还是督促我看书,我说太枯燥了,她就带我去网吧,把我吓得不轻。
我说你也要消遣了?她斜斜眼:“一个小时,你抓紧时间看黄片吧。”
我心底坏笑,就当着她的面看黄片,她只好瞪我,拽我走人。
我们都不想回那个租房,这附近地方很大。我说要不我们跑远一点玩吧。
宛儿就打趣:“你想跟我约会?”我说是啊,我还想跟你睡觉呢。
她踢我一脚,我就拉她手,其实我觉得我并不爱她,只是喜欢她,你要知道,爱和喜欢差别很大。
我也确信宛儿不爱我,她只是喜欢我,差别同样很大。
我们手牵手到处跑了,跑到了其他供体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公园,还跑去了繁华的商业区,宛儿买了衣服,尽管都是街边货。
宛儿热衷于街边货,比如两元店。她看见了就要进去搜刮,但什么都不买。
我说你买点什么吧,人家老板脸都要绿了。宛儿想了想,于是买了两个碧玉指环。
两块钱一个,她买了两个。她最开始并没有打算买,只是看见了,于是买了,起先只是买了一个戴着玩儿,然后又买了一个,放小包包里了。
我说你还买一个备用啊,她斜眼瞟我:“这个是情侣指环,买一个破命格,所以买两个。”
这玩意鬼才信,我撇嘴,宛儿难得温柔起来:“留一个给未来老公,到时候可以告诉他我所经历的惨事。”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握紧了她的手:“没事。”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如果你有事做,那么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我跟宛儿除了看书还到处跑,几乎跑遍了附近的商业街,我们还打算跑去故宫看看,但钱不够,只好不去了。
剩下的那四个供体也在减少,一个月后又走了两个供体,就只剩下两个要死不活的家伙了。
我跟宛儿是不死要活的,我们艰难地保持着心态。其实没有外物干扰,你也很难保持心态,尤其是孤零零地等待着卖肾。
幸好我有宛儿。
朱姐也不勾引我了,她忙着去找新的供体,老白也早就回来了,但他也是经常外出的。这里供体正在减少却没有增加,他们有点急了。
我和宛儿事不关己,我们还是乐呵着,到处乱跑着,像是两个野孩子。
我不得不怀念,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尽管只有一个破屋,一个宛儿。
临近十二月的时候,北京已经冷得不得了了,而我在这里待了近两个月了。
我和宛儿还是不敢到处跑了,因为没有很好的御寒衣服,只好卷缩在屋子里看书。
我比较懒,我不想看书,我让宛儿给我读。我就枕在她腿上,懒洋洋地听她饱含怨气的腔调,我真想一直听下去。
但她见不得我懒,读了一会儿就不读了,一头栽在我胸口,索取着温度:“我冷死了,我想买张棉被。”
因为不想跟朱姐记数,所以我们很省,连被子都没有,用带来的厚衣服遮着度日。
但真的很冷啊,尤其是我们这种南方人,觉得北方特别冷。
我心中暗自想着,宛儿还在嘀咕很冷,但她并不介意冷,她比我还坚强。
入夜了她就睡,卷成一团,双手双脚都揽在我身上。
我则悄悄地起身,去查看我的行李。我最后的钱就放在行李的内口袋里。
我数了数,还剩三百多。
我心痛地看着这三百多的钱,我熬了两个月,只剩下三百多块了。
我又回头看了看卷缩成乌龟的宛儿,然后抽出两百块,顶着夜色出门去了。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我跑了一段路,去了不远处的超市,花了一百多,抱回了最便宜的一张被子。
被子真是暖,我边跑边哈气,感觉整个身体都是暖洋洋的。
之后进了门就更加暖了,我觉得我快乐得脸都红了。
我快步将被子抱了回去,宛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