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啊,不要啊。”
女友碰了碰我,“不要我收好了哦”。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忽地想到了一件事,并且异常恐惧这件事,宛儿的两叠钱,是不是本来就有一叠是要给我的?
“喂,发什么呆?到底要不要啊?”女友有点抱怨了,我一把打开:“不要!”
宛儿的两叠钱,是不是本来就有一叠是要给我的?
一旦这么想,心中就无法抑制地发酸发涩,我想逃避这个现实,但两份钱就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一份是要给我的。
“怎么了?眼睛都红了?嫌少啊。”女友又问我,我摇头不说话,女友没心情理我了:“你先去学车吧,房子的装修我会让我哥哥帮忙的,最多两个月搞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入新房了,宝宝也有家了。”
我木讷地点头,手指捏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捏紧,我想我欠下了一笔巨债,它远远高于一万块钱。
我去阳台打电话,打给朱姐。
她不耐烦地骂我:“什么事?老娘忙得很。”
我说你有宛儿的消息吗?她呵呵冷笑:“说了不关我事,她去哪里快活了我咋知道?你最好快点回来,免得老大生气。”
我想朱姐那边肯定找不到好的供体了,他们迫切需要将我的肾卖了,以便维持开支。
我深吸了口气:“我要宛儿的消息,你去打听一下,打听到了我就回去,卖肾的钱全给你。“
朱姐惊异一声,她还是心动了:“行,我去问问。”
她眼中只有钱,一旦有钱了她甚至能对我谄媚。我看了一眼远方逐渐下沉的夕阳,最后一丝温暖也要融入夜色了。
翌日朱姐来了电话,我心神不安地接听,朱姐声音很愉快,她特高兴:“不知道她死哪里去了,高利贷的说她跑了。”
跑了?我蠕动着喉咙:“说明白点。”
“就是跑了啊,她先是还一万块,还特嚣张地说欠一万慢慢还,她以为她是谁哦,慢慢还?呵呵,高利贷的就整她呗,拉她卖到夜店zuò_jī啊,去服侍男人啊,结果她就跑了,真是厉害。”
我心中发堵,鼻子酸的难受,似乎有蚂蚁在鼻腔里爬动。
“她去哪里了?”我几乎哽咽道,朱姐嗤笑:“我咋知道?肯定离开北京了,全国到处都是鸡店,她去哪里都可以zuò_jī,不会饿死的。”
我咬紧了牙:“做你妈的鸡,操.你妈!”
朱姐一下子气疯了:“你有毛病是吧?操.你妈的,傻逼玩意儿!”
我直接将电话挂了,一下子坐在地上,心中又苦又闷,指甲无意识地抓着地面,操!
宛儿在哪里漂泊?
那个过客,她明明是个精明的老江湖,结果却栽在了我手上,她现在在哪里漂泊?
我去找女友,说我要点钱出北京打工。
她又惊又气:“你现在要去北京打工?我们才结婚,我快要生了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说让你家人照顾你就是了,女友气得不轻:“你这算什么?我们结婚才三天,你就要去北京了?哪里不能打工?市里大把工作,不用去北京。”
我说这里工资太低了,养不活你。女友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看:“我发现你最近很奇怪啊,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现在我不需要你赚钱了,你先去学车,以后我们出门可以开车出去了,我可不想坐个烂摩托乱跑,丢脸死了。”
我觉得女友并非不希望我去赚钱,她只是希望我目前不要离开,她需要我帮她做饭洗衣服,还需要我去学车,以便带她出去玩。
我心里有点乱,我说还是先赚钱吧,现在我们一毛钱存款都没有,你给点钱我去北京打工。
女友冷淡拒绝:“我现在就想你留下来照顾我,等孩子出世后随便你要去哪里都行,明天就去学车,学费都准备好了。”
她父母给的钱她都分配好了,一分钱都不多,我知道我不可能问她要到钱,而且我也不可能问我父母要钱,他们已经身无分文。
我在无助中妥协了,我祈祷宛儿还好好活着,或许她回老家去了,现在正端着碗看电视。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中,女友安心养胎,我则照顾她,电话来了就去学车,平时就去兼职,我感觉我有点麻木了,唯一让我心中悸动的只有宛儿了。
过完年,过完春,临近南方夏季的时候,女友终于生了。
这件事也终于让我有了点悸动,我的孩子出生了。
宝宝是个女孩,我父母很失望,女方家里也颇有微词,不过还算好,慰问品并不少。
女友终于解脱了,她恢复了活力,她整天都想着去玩,去购物、去旅游、去唱k、去见猪朋狗友,她完全将女儿丢给我了。
我说你这样不行,你得安分点。女友骂我没用,没本事赚到钱当然要带孩子,她说她玩够了就去银行上班,父母都安排好了。
她的意思是让我在家养孩子。
我的灵魂又不悸动了,我偶尔想想,其实我现在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大四学生,过不了多久还要回学校正式结业的,我的同学,我的舍友,他们甚至还在实习,或者还在考试,而我已经身为人父了,而且将我四分之三的生命丢在了北京。
这真是极可笑的,真是极可笑的,笑着笑着就想哭了。
我一边兼职一边带女儿,婴儿其实很丑的,我看着都觉得丑,我跟女儿说话,你为啥长这么丑?
她哇哇大哭,屎尿都彪了出来,我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