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晚还是相当冷的,我插着手缩着脖子往租房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买了点宵夜,然后去朱姐的房子里看了看,供体果然都出去了。
我就直接回家,这次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街边那些角落,结果又看见二狗了,他蹲在街边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我忙赶紧走,暗想这小子太傻了,肯定没找到工作,还是这么烂泥似的。
大晚上的二狗并没有发现我,我想去给他点儿钱吧,但终究没这么干,我怕麻烦。
我就回了家,陈霞已经回来了,她竟然在织毛衣,而且织了一大半了,肯定在老家的时候就开始织了。
我说你织毛衣干嘛,老土死了。她轻眼白我:“我总是觉得买的衣服不保暖,还是自家织的保暖,我妈妈经常给我织。”
我苦笑摇头,说你还是跟大妈一样,白瞎了你的脸,干脆别变美好了。
她说我傻,在家里织别人又不知道,哪里老土了。
我不跟她争论了,其实这没什么,我就想吐槽一下而已。我拿夜宵给她吃,她说不吃,免得又长痘痘。
我也不勉强,自顾吃了。她问我今天过得如何?她问话很有技巧,总会避开我的工作。
但我心虚,今天我可是亲自送一个供体去割肾了的。我就不看她,装模作样地点头:“挺好啊,就是有点无聊。”
陈霞仔细看我神色,然后不多问了。
气氛似乎有点不对,我忙开玩笑:“你留意到帅哥了吗?”
她切了一声,说都是穷屌丝,还不如我好呢。
我说你这是犯众怒啊,敢不敢出街去说穷屌丝。她调皮笑笑,让人生气不起来。
当夜就这么过去了,陈霞织了很久的毛衣,后来她忍不住睡了,我说你急什么,慢慢织,她说再不织好冬天就过去了,那多没意思啊。
这心态真是奇了怪了,就好像买了把雨伞就天天盼着下雨一样。
我暗笑,这是少女心态么?
日子还是这么过,我依旧看管供体,在无聊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朱姐也终于回来了,她肯定是豁出去了,这次一回来竟然带着四个供体,简直吊炸天,这可是一百多万啊。
我不得不佩服她,她也很高兴,就是累得不轻,我给她按摩,她享受地闭着眼,跟猫儿似的。我发觉朱姐安静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她是个很漂亮的人妻,就是脾气烂了点,这或许跟她的欲求不满有关系。
这么想着我觉得不知何时我的心态已经变了,以前我仇视朱姐,如同穷人仇富一般,觉得所有富人都为富不仁,后来我发现其实穷人为穷更不仁,我就觉得没必要仇视了。
我温和问她去了哪里找供体,她有点得意:“我去了乡下,以前一直在城市里找人,没想到乡下也有很多人,那些连打工都不肯去的年轻人,忽悠一下就来了,真是废材。”
“难怪那几个看着有点像城乡结合部的杀马特。”我调笑,“你不会对他们有意思吧。”
朱姐掐我一下:“人家只对你有意思,你这死人。”
朱姐又发情了,我立刻想搬出老白了,但忽地觉得搬出老白会让她很伤心,我就没说老白,伸手摸摸她头发:“乖,哥哥疼你。”
她白眼直翻又要掐我,我忙躲开了:“不闹了,你可以歇几天了吧,都找了四个回来了,你老大得高兴死。”
朱姐摇头,说四个远远不够,供体不嫌多,就算多了再整个供养地就行了,就怕不够用。
这事儿我也明白,不过我是真心希望朱姐歇一歇,她或许察觉到我的心意了,忽地开口:“你怎么对我这么温柔了,不骂我婊.子了?”
我说你也没骂我傻逼了,我干嘛骂你婊子,她张口就笑:“傻逼。”
我顿时吃瘪,朱姐这家伙怪笑:“是不是有求于我?我没去东莞啊,不知道你的宛儿。”
我说我知道你肯定对这事儿不上心,我可不求你去东莞,我也没事儿求你。
她还真觉得奇怪了,看我半响又挪过来坏笑:“来,姐姐疼你。”
我果断走了,朱姐说她要留一天,顺便去看看老白。
我问老白现在在哪里,她说已经出院了,王胖子帮他找了个地方住着,等好些了就回老家养老。
我点点头,祝他好运吧。
朱姐白天就去探望老白,我傍晚来租房看供体的时候朱姐还没回来。
我就等了一段时间,后来朱姐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她是很伤心的,岂料她满脸笑容地开了门进来,我正诧异,她却径直笑开了:“哈哈,我又找了个供体,就搁附近找的。”
我一怔,然后看见二狗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我微张了嘴,心思一下子乱了,然后想躲开,但根本不可能躲开,二狗一眼发现我,他跑了过来:“大哥?你咋在这儿呢?”
朱姐有些疑惑,冲我使眼色。我脑子里有点乱,二狗一个劲儿地问我话。
我勉强笑笑,拉二狗往厕所走了走,然后低声问他:“你来这里干嘛?”
二狗傻乐:“朱姐姐说能让我赚钱啊,我快要饿死了,我就来了。”
我皱紧了眉头,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来干什么吗?”
二狗傻乎乎摇头。
我发现我又面临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微不足道,我甚至可以不必理会,因为二狗的恩我已经报了,但我却不能不理会。
朱姐叫我了,她比二狗还疑惑。
我让二狗待着别动,我去跟朱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