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下有些了然,依那薛蟠的性子,想必真不堪了,便都出言安慰薛姨妈。
柳儿心里一动,虽说没人再特意瞧她们这边,但她就是有些多心,就有几分不痛快,只面上不显。
老太太虽精神健旺,到底玩了大半天,有些支持不住,着凤姐儿王夫人带着鸳鸯琥珀等人招呼,自己早早回到内室,靠在榻上养神,珍珠边上捶腿,柳儿在后面捶背。
“琼哥儿她娘别看厉害,却是个知书达理的,早年间琼哥儿他爹做生意,她便管账理家,却也没耽误了教训子女,一儿一女,俱都是出息的,知道的没有不夸的。”过了半晌,两人都以为老太太眯瞪过去了,忽然却开了口,弄的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口内随意应了,并不在意。
想来是老太太年纪大了,有感而发罢。
没几日出了正月,柳儿总算可以歇班,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她。除了冬春两姐妹,还有几家送来的节礼。至于送赖嬷嬷家的礼,年前她就送完了。
这送来的节礼张干妈也跟她说过,只她回不去,又当差,两人也不得细细商量,只得先搁着。
这一晚回了家,先不忙着看东西,吃了晚饭,四人坐定喝了一回茶,柳儿看着两姐妹道:“这么些日子,你们可想好了,若要进府里,明日我便找人给你们寻了差事,虽不能太好,跟你们以前比,却要好一些。”
姐妹俩这么些日子,早打定主意,贾府不知比冯家大了多少,那里两人都过的艰难,何况这样的豪门,索性死活跟定了柳儿姐姐,横竖看着旧日的交情,也不会把两人扫地出门,或者卖了就是。
所以听了柳儿此言,齐齐跪下道,“我们横竖跟着姐姐,吃糠咽菜劈材担水也认了,只求姐姐带着我们一起过活。我们都是苦日子过来的,除了配人,不怕吃苦受累。”
这些话前几日已经同张婆子说过了,柳儿自是知道,只要她们当面亲口确定罢了。
柳儿点头,让她们起来,“如今我也是给人当奴婢,也不是什么自由身,容我跟妈妈商议了再说,你们先去睡罢。”
虽说早决定留下她们,却也不能显得太容易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们娘儿俩个也不缺丫头使唤,所以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摆,毕竟以后关系不同了,该有的规矩趁早立起来。
两姐妹如今跟张婆子睡一屋,柳儿这房里东西多且贵重,自然不轻易让人进,好在两姐妹也都是本分的,不用操心。
娘儿两个歪炕上说话,柳儿把这些日子琢磨的主意说了出来,“前几天我听林大娘说起,后街不远小花枝巷内,有家房子要卖,地段房子街坊都是好的,只价钱高些,要一千多两银子,又卖的急,一时竟不好脱手。我琢磨着,妈你也别在府里做了,月钱多少不说,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得多请假。早晚风里来雨里去,吃不好睡不好的,万一病了,也不得休养。如今我手里也有些钱,又有了伺候的人,您老索性当老太太算了。横竖你女儿我的手艺,还养得起你。再说老太太待我不薄,这么走了究竟不好,好歹再伺候两年,就更不差家用了。将来我出来,我们也有了现成的落脚处,您老看如何呢?”
张婆子如今在府里正风光,虽然每天当差累不着也不轻松,究竟有些舍不得,迟疑道:“我知道你的孝心,只你妈我还不算老罢,能做几年。这么着闲着,到底有些坐吃山空的意思,我这心里,着实不太踏实呢。”
柳儿自然知道她那点心思,笑道:“就当提前当老太太享福罢,好歹先练练手,省的将来不熟练,崴了脚。”
“你这丫头,打趣儿我老人家来了,当我是你们老太太呢,我可没那么大福分。”张婆子被她说的也是高兴。
“其实妈也不是就此闲着了,不是那两姐妹跟着么,除了伺候您老,做些家务事,索性您老没事,教导她们一二,好歹受用的是我们娘儿俩不是。她们针线上头,因着跟过董师傅,到底是好的,只茶饭上,恐怕不太拿手,不正好对了您老的本行么。”
其实柳儿是没事给张婆子找由头,省的她觉着闲的难受。但张婆子却想的远了些,柳儿将来总要嫁人的,即便嫁个一穷二白的,凭她的嫁妆和本事,也须得有人伺候,还不如趁现在调、教了这姐妹俩,也知根知底用着合意,更是个臂膀。
所以两人商议了半晌,终究算是定了下来,只等柳儿买定了房子,张婆子便赎身出去,带着俩丫头当老太太去。
说到银子,柳儿索性把家里现银都找了出来,张婆子原先那二百多两的体己,柳儿早给了她压腰。柳儿赏赐得的多,又给干妈凑齐了两套金头面,素日戴的少,只没事拿出来看着喜欢喜欢,却多是戴的便宜些的银头面,虽说也镶了了宝石之类,在一众婆子间毕竟没那么打眼了。
至于柳儿自己,平日里除了头上的一个小凤钗,和腕上两只虾须镯值些银子,其他的倒不出挑,衣裳也中规中矩,不看容色,跟其他大丫头也相仿。
至于积攒下的体己,可跟一般的大丫头差了十万八千里。
连着老太太和大姑娘赏的,并自己赚的,更有求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