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持续了一周,在部队开回来后的一个星期内,集训队也没有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好像突然之间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早上的十公里不用跑了,围着大操场跑两圈,就算出操了。
以往在白天排得满满的,连午饭时间都很紧张的各种训练课目,也一下子消失了,改成了自由活动——随便女兵们在营区内打球、健身,甚至在帐篷里睡大觉,或是去浴室洗澡,都可以。
唯一还像点样子的训练,就是半夜三更还有紧急集合。
连续几个晚上,教官们都将女兵拉动到附近的山中,然后把她们往墓地里一扔就不管了,让她们在那儿待到第二天早上。
一开始,女兵们也很害怕。
因为教官还不许她们生火、不许抱团壮胆,必须一个人孤零零地守一个坟头。
在黑漆漆的夜里枯坐坟头,听着风吹过树枝草丛发出的沙沙声,听着虫鸣蛙啼以及山中的夜枭叫声,还有时不时不知从哪里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甚至偶尔还会听到奇怪的女子唱歌或呻吟的声音(这些其实都是黑心的教官们播放的录音),再看到黑暗中一闪一闪游荡的鬼火——女兵们大多有被吓哭了、吓尿了的经历。
过了三四天,等她们渐渐适应了,能够抱着匕首躺在坟头睡着之后,教官们又开始在树上悬挂绳子、拉动蒙着白衣的模特假装僵尸,并播放鬼怪般的磔磔怪笑声来吓她们。
在几十个假人被打烂砸坏后,教官们就出动真人,让男兵们事先在墓穴背后藏好,等女兵们蹲坟头时,他们再推开砖块泥土爬出来,露出一张涂了白粉的脸,故意用瘆人的音调说:“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有些女兵被吓得嗷的一声闭过气去,也有的转身尖叫着在坟地里乱跑。让男兵们追都追不上……
也有像郭亚军、黄韶容之流,冷笑一声“化妆技术也太次了!”,上去一脚踹在“小白脸”的脸上,疼得那男兵嗷嗷直叫唤。
不过像蒲英这样。从一开始就裹上毯子呼呼大睡,遇到“僵尸”也淡定地掏出干粮和水递过去,说声“你辛苦了”的,反倒让男兵们不知所措,装不下去了。
到这个阶段。教官们才终于不再折腾女兵了,而将她们各自的“胆量”考核成绩一一登记在案。
女兵们被告知,她们的训练课目至此全部结束,就等着过几天宣布选拔结果了。
而现在,她们的任务就是好好放松,好好休息。
从时间上看,差不多也是到了集训结束的时候。但是,早被教官们训出警惕性的女兵们,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所以,这些天来。她们还在自发地训练。
即使是在教官逼迫下,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娱乐和休息时,她们也不嫌热地都穿着战斗携行具,背囊里的战备物资和武器装备也是一样不少。
只要一声令下,她们拿上武器就可以上战场了。
午饭后,冯垚和孟志豪在营区里溜达了一圈,特别是在体育馆的游泳池里,见到郭亚军等人穿着作战靴、背着背囊,自发地练习十公里武装泅渡时,都是哭笑不得。
把几个人赶回去睡觉后。他们二人来到体育馆外的平台上,远眺对面的城市作战训练场,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个身影——全副武装地在大太阳底下,徒手攀登那座五层高的模拟居民楼;登顶后又缘绳滑降下来。继续攀爬。
孟志豪拿出军用秒表,记了一下时后,感叹道:“四十秒不到,快赶上男兵了!”
冯垚面色平静地看着蒲英的身影,说:“赶上男兵,不是她的终极目标。”
救灾回来之后。蒲英一直训练得特别狠。
一开始,冯垚担心她是为了最后没将方先生救下来而有了心理阴影。
蒲英也承认,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位方先生空洞呆滞的眼神,还有他纵身一跳投入黑暗中的背影。
为此,她有几天都失眠了。一个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消逝了,尽管他是由于自身的脆弱和绝望——但蒲英的责任感,还是让她对自己不能更快地施救,而感到有些内疚。
不过蒲英并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不需要冯垚给她做心理疏导,蒲英自己就慢慢缓过来了,不再对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东想西想了。
只是,她对训练却更加自觉起来。
因为通过这一次的救灾经历,蒲英更加明确知道了自己的价值——自己的身体素质如果可以更强壮,自己的枪法如果可以更精准,就可以救助更多的人。
所以,不管孟营长说什么,甚至冯垚来劝说,蒲英也没有放松训练,反而一直在给自己加训。在她的带动下,集训队的女兵们在教官允许的“假日”里,反倒比平时训得还更狠了。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她们的警惕性还是那么高,各方面的训练都没搁下。
冯垚忍不住问:“老孟,差不多可以了吧?”
“再等两天看,她们这种紧张的状态,不可能坚持一周;再过几天,就该松懈了。”
“其实,留谁不留谁,我们大致也心里有数了。还有必要再进行最后的考核吗?”
孟志豪看了看冯垚,说:“怎么?教导员怜香惜玉了?”
冯垚坦然地说:“我就不信你不心疼这些女孩子?”
“是,你说的对。我也喜欢她们,心疼她们。她们真的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各有各的闪光点,也都是优秀的士兵……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