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蒲英吹口琴的时候,梅骅骝刚好走到了这间治疗室的门口。
听到琴声,梅医生停住了本来就很轻的脚步。
默默站立片刻后,他偏过头,对池军雁低声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去把针拔了。”
不等她答应,他已经快步走开了。
池军雁站在原处,目送梅骅骝的背影进入了下一个治疗室后,才缓缓地推开了面前虚掩的房门。
蒲英已经收了手机,听到动静后回过头,冲着池军雁灿烂一笑:“池医生,我的时间到了!”
“嗯,我就是来给你拔针的。”池军雁也是淡淡一笑,走到治疗床旁,开始收针。
大概心情很好,又和池医生是老熟人了,蒲英的话也多了起来,“池医生,下次你来给我扎针吧!”
“我?我可是才学了没多久,你就放心让我这个新手扎啊?”池军雁故意开着玩笑。
“放心!越是新手,才越要多练习嘛。不然,就永远是新手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扎坏了?”
“怎么会?你就放心扎吧!我们特种兵,都皮实着呢!”
池军雁抿嘴,忍住笑意,心中暗道:你倒是放心,可惜梅医生不放心啊。
她收了针,又帮蒲英按摩着腰部的肌肉,并且随口说道:“我发现啊,你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蒲英半侧着脸,好奇地问:“是吗?哪儿不一样啊?”
“以前,你给我的印象是特别好强,连开刀动手术都不当一回事,还要去参加比武竞赛。现在么,那股好强的劲头儿,还是没变,只不过人变得更活泼了。还有,你也变得和那些特种兵一样,很……很有一种狂傲之气!”
池军雁本来想说的是“很牛皮哄哄”。但这词儿她虽然听得多,自己却还是不太习惯说,所以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我有吗?呵呵,那看来真是近墨者黑了。”蒲英也觉得好笑。自己原来很讨厌肖勇那种对特种兵职业的骄傲,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是一个德性了。
其实,这傲气只要不过头,并不是坏事。
蒲英在陆军王牌师以及兵王云集的特种部队的这两年从军经历,早已经让她的骨子和灵魂里。都刻上了属于精英军人所特有的骄傲和硬气。
不过,下了训练场和演兵场,她依然还能保有女孩子的文静和秀气。
相较于郭亚军那样的“女汉子”,池军雁更喜欢蒲英这样刚柔并济的姑娘。这也是她来到特战旅卫生队后,能和蒲英的关系处得特别好的主要原因,而不仅仅因为她曾是蒲英的主治医生。
池军雁这次从军区总院“下放”到山沟里的旅部卫生队,原因较为复杂。
其一,她的父亲从c军区政治部主任升任了n军区政委。不知怎的,父亲的调职消息传到医院后,她的背景也被人八卦了出来。一时间,跑来和她搞好关系的人络绎不绝。更烦人的是,很多人都很关心她的个人问题。
其二,总医院长年都会下派医护人员到基层,以增强基层部队的医疗卫生力量。去年年底的时候,梅骅骝作为特战旅的卫生队副队长,亲自跑到总医院请求支援,因为这里太需要外科医生了,特别是女医生。
正好,很想换个环境透透气的池军雁。便找到了梅骅骝,表示自己愿意下基层,并希望就近向他讨教中医骨伤疗法。
当时,梅骅骝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背景。虽有些吃惊,但也并不排斥。因为小池的外科基本功不错,又是女医生,正是他最需要的人才。难得人家愿意放弃大城市大医院的好条件,到基层来吃苦锻炼,梅骅骝自然是求之不得、欢迎之至了。
就这样。池军雁很快办好了借调手续,过完元旦后就来到了特战旅。
不过,她刚到这里时,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因为在这个山沟沟里,虽然物质丰富、不至于缺衣少食,但是特种部队的管理很严格,即使是她这种非军事军官,业余生活也很枯燥。电视倒是可以看,但那可不是她这样的时尚青年所热衷的娱乐。至于上网,光缆基本只能上军网,无线上网则很不稳定,这对池军雁来说,真的太不习惯了。
她从小在军区机关大院里长大,上学工作都是在大城市、大医院,虽然自诩对部队很了解了,但直到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了军队和地方的不同,才发现了部队生活的刻板、僵化和枯燥。
池军雁这才明白,为什么很多年轻战士退伍后,都会觉得自己和社会脱节了——就是因为他们在部队的两年里,几乎完全接触不到外面的新鲜事物啊。
不过,池军雁的性格本来就喜静不喜动。她带了很多书,又邮购了一些,倒是可以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多看点书了。所以,生活方面,她也不再过多抱怨了。
只是在医疗专业方面,池军雁还是失望了。
因为特战旅卫生队的病种太单一了,几乎全是跌打损伤,缺少疑难重症以及操刀大手术的机会。
外科医生是熟练工种,长期缺乏锻炼,很容易手生的。
池军雁不禁怀疑自己做出来这里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太冲动了?难道为了躲避复杂的人事关系,就荒废了自己的医技专长,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好在,不久之后,梅骅骝从山江市回来了。
当池军雁开始跟着梅医生,从abc开始学习针灸等中医骨伤技术之后,她忽然发现在自己的面前似乎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门外是绚烂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