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尔古丽检查的发现是:右侧胸廓饱满,肋间隙增宽,气管偏向左侧,右肺呼吸音明显减弱。
结合蒲英越来越气紧的症状,她立刻得出了结论:右侧气胸(张力性气胸可能)。
蒲英听到这个结论,不禁一愣;“这么严重?”
“张力性气胸”,是和心跳呼吸骤停、大动脉出血、脑疝等急症并列的、必须第一时间争分夺秒进行抢救的危急情况。
这些急症的共同特点就是,如果不马上控制病情,病人将会在几分钟内迅速死亡。
蒲英按着自己的胸口,认真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感觉——虽然没有梅医生讲过的极度呼吸困难和濒死的感觉,但是每吸一下气,确实也感到右胸越来越闷痛。
杨雪冰看到蒲英只是微皱着眉头,却并没有显得多么痛苦,便怀疑地问阿娜尔古丽:“你不会搞错了吧?”
“没搞错!她现在只是刚刚出现症状,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所以看着才不觉得很难受……”阿娜尔古丽急着解释。
“可是,英子怎么突然就气胸了?”
“这个嘛,”阿娜尔古丽的表情变得愧疚起来,“都是我不好,昨天有没坚持原则……可也奇怪,怎么x光检查又没事呢?”
在她感到费解的时候,蒲英却已经分析出了自己气胸的原因。
昨天中午,她背部中弹时,可能确实如阿娜尔古丽所说,肺脏出现了裂伤,咯血就是证据之一。
不过,那个裂缝肯定不大,肺动脉的压力又很低,所以血液很快就自行止住了,同时也封闭了那个裂缝,所以才没有出现气胸的表现。
而且这条裂纹实在太微细。可能还凑巧被细支气管的纹理挡住了,所以x光检查也没能发现异常。
如果蒲英从那时起,就能够休息静养,那么这个裂口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不再兴风作浪。
但是她昨天半夜坠落冰洞时又受了碰撞,还有刚才在狭窄通道内的持续挤压,以及滑落斜坡时的碰撞,这些当时看来都不太严重的胸部损伤,最终叠加在一起。使得那处还没有完全修补好的肺脏裂口,又重新撕开了。
而且,还好巧不巧地形成了特殊的“活瓣”伤口——也就是说,当她吸气时,空气从肺脏的活瓣裂口进入胸腔,呼气时活瓣伤口就自行关闭,将空气关在了胸腔里。
这就像打气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只进不出,使得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多。张力也越来越高——这就是张力性气胸名称的由来。
蒲英之所以能分析得这么清楚,并不奇怪,因为梅医生平时很好说话,但对她的医疗救护课的考核要求也是很严格的。别的女兵60分70分就可以通过了,蒲英却从来都是理论和操作都得达到满分,才允许通过。
为了通过这门很重要的课程,蒲英可是没少被梅医生开小灶,没少看医学书籍。
虽然她的医学知识,远远没有那些受过正规训练的医生和护士的全面和广博,但是特种兵该熟悉和知道的战场常见伤病的病因病理、症状表现和急救治疗原则。她都门清着呢。
蒲英很清楚,她的右肺,现在恐怕都要被胸腔内积累的高压空气给压瘪了。
再不处置的话,高压还会继续压迫到左肺和心脏。
后果不言而喻!
“别说了!”她往地上一坐。推了一把阿娜尔古丽,“给我做穿刺吧!”
“好!”阿娜尔古丽也不再去纠结病因了,赶紧打开急救背囊,翻找穿刺用具。
为了节约时间,蒲英又指挥起杨雪冰来,“你帮我消毒……还有一会儿得麻烦你。在后面扶我一下!”
稍后,她一瞥眼,看见阿娜尔古丽罗里啰嗦地找了一堆东西,忙阻止道:“你拿那么长的管子干吗?你该不会是想给我身上挂个引流瓶吧?”
“那你什么意思?”阿娜尔古丽不解地问。
“当然是先穿刺放气,然后剪个手套的手指,套在针上就行了!”
“可那是简易的急救法啊!”
阿娜尔古丽的意思是,她现在有条件给蒲英做正规的胸腔引流治疗,没有必要做这种临时应急的方法。否则,她做了一次穿刺后,还得再做一次引流,那不是受二茬罪吗?
蒲英却说:“能缓解病情就好,你管它是简易还是正规?”
阿娜尔古丽顿时想到了,蒲英大概是嫌挂着个引流瓶很麻烦,不禁皱着眉头说:“你该不是……还要留下来继续进行侦察吧?”
“当然!”蒲英理直气壮地说:“你总不能让我辛辛苦苦爬下来,什么事都没做,就被他们拖回去吧?”
“可你都这样了……”
“别争了!我是组长,这里一切听我的!”蒲英不由分说地推了阿娜尔古丽一把,“好了!快点给我做穿刺,我这儿还难受着呢!”
阿娜尔古丽咬了咬嘴唇,但她也知道蒲英的倔脾气,只得嘴里嘟囔着“回去我要告你的状”,无奈地重新准备穿刺用品。
蒲英很快用匕首将自己保暖内衣的肩膀处割开一道口子,露出了右侧锁骨下的皮肤。
然后,她点头示意杨雪冰往锁骨中线下方喷上消毒剂。
喷好后,她又催阿娜尔古丽:“你还磨蹭什么?麻药?——不用了!直接扎好了!”
“什么?!”阿娜尔古丽手一颤,停下了正在弹注射瓶的手,“那多疼啊?”
“打麻药也疼,反正都要挨一针,你就直接扎吧!我不怕疼,快点快点!”蒲英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