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拦住最近的一名站在场边维持秩序的民兵,问:“赛马会不会有问题?”
“什么?会有什么问题?”民兵被她问得一愣。
“唉——”蒲英也不能确定会有什么问题,只得换个说法:“我的意思是,骑手和赛马在入场前,会有检查吗?”
“当然!他们之前都是安置在后面的草场里,等检查完了,才统一带过来的。”
这么说,必要的检查还是有的!
就算自己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问题来。
蒲英见到周围人实在太多,也不方便走到起跑线。而且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赛场的中段,其实也能观察到任何一处可能出事的地方。
所以,她决定就站在这里,不再往前动了。
起跑线那边的锣鼓震天响,盖住了四周的喧闹声。
终于,锣鼓停了,裁判命令骑手们各就各位,小组赛即将开始了。原来,赛马一共六场,前五场是小组赛,取每组的前两名,在最后一轮的比赛中决出胜负。
在起跑线的边上,站着一名大汉,他左右挥舞着一面大旗。
当他的旗帜“唰——”地一下指向地面时,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那些蓄势已久的马匹,立刻狂奔而出。
蒲英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骑手们的面容和表情,但她的脑袋却被那些疾如奔雷的马蹄声,震得又有些跳痛了。
不过,她的脑子还是紧张地运转着,一个个地辨认着。
这个不是!那个不像!这个也不是!……
还没等她看完全部骑手的脸,赛马们就像一阵狂风,掠过了她的面前。
蒲英赶紧扭过头,追着骑手的背影继续看。
终于,她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江央多吉的人!还好,这一组赛马没出事!
周围的人都在鼓掌欢呼,向第一小组的优胜者表示祝贺。
蒲英却抚着胸口。想缓和一下里面剧烈跳动的心脏——这种明知有危险,却不知道它究竟会在何时何地出现的感觉,实在是太揪心了!
甲日早就看了她半天,忽然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
蒲英并没有看他。目光又看向了起跑线的下一拨骑手,并在心里祈愿:但愿这一组里也没有。
“不对!我发现你今天一直都很紧张!到底出什么事了?”甲日依然在诘问,表现出少有的不好糊弄。
蒲英这才回看了他一眼。
他的头上是蓝天艳阳,额头上柔软蓬松的卷发在风中微微发颤,衬托着他的五官更加立体分明。
但是这张总是灿烂地笑着的俊脸。此刻却变得严肃而沉静。
而那双总是纯净如孩童的黑眼珠,此刻也变得深沉了许多。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甲日见蒲英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蒲英立刻回过了神,转头看向了起跑线。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如果,我和你三哥起冲突,你会帮谁?”
“……帮你!”
出乎蒲英的预料,甲日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就回答了她。
而这个回答。让她半信半疑,也有点压力山大。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别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怎么……?”
“这和爱情无关!”甲日握住了蒲英的肩膀,大声说:“我相信,你是好人!”
“你的意思是,你三哥不是好人咯?”
“我,我不,知道。”甲日又有些结巴了,艰难地说道;“至少,他没有你好!”
蒲英在心中飞快地盘算:江央多吉自然是确定无疑的cáng_dú分子了,但是甲日却只是由于家族的原因。在这方面受了他的一些蒙蔽,他本人其实还算是个爱国爱藏的单纯青年,那么……
还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争取甲日,那边的第二组骑手已经放马出来了。
“以后再说!”蒲英急忙又转过了头去观看新的比赛。
这一次的马速,似乎比刚才还快,蒲英连一个骑手的脸都没看清。马匹们已经近在眼前了。
突然,一匹马不知怎么回事,前腿一弯就跪倒在地,巨大的惯性将马上的骑手抛上了半空。
“啊——”人们的惊呼声刚发出一半,又听到“砰”地一声,那名正在下坠的骑手又和后面一匹来不及避让的马,撞在了一起。
两人两马,都重重地摔倒在了场地之中,爬不起来了。
场边看热闹的人们,立刻激动地冲进了场内,准备救助伤人和伤马。
维持秩序的武警和民兵们,因为事发突然,在第一时间有些愣神了,也就没能及时阻止大家的行动。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跑道上已经蜂拥过来上百号人,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
蒲英最初被人流一冲,也向前冲了好几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要出事!
她立刻逆人流而动,想找个视野开阔点的地方。
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身边已经到处都是人了。
小英子的身高劣势一下子凸显了出来,因为周围都是高高壮壮的康巴汉子,就算是妇女,也没有几个比蒲英个子矮的。
她此刻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鸦鸦的人头。
蒲英着急了,就不停地跳起来,在跳到最高点的时候,望一眼主席台的情况。
她清楚地看到,首长已经站起了身,似乎还有想走到台前、好将事件看得更清楚的意思。
不行!
千万不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