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色阴沉,崖山苍翠的绿意也显得有些沉郁。
黎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了,今天自己的心绪不宁,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
不是因为宋磊要加班,不是因为李杰对自己的监视调查,而是因为——大舅哥冯垚!
虽然冯垚今天说话的态度,和平时一样温和亲切。但是黎民总觉得,他的眼睛和语气里是那么的别有深意。
黎民一直知道,冯垚的情商智商都很高。从林雅丽事件上,他越发领教了冯垚的睿智和机敏。
冯垚既然能看穿相处不过数月的林雅丽。又怎么会看不穿和他相识三十多年的自己?
黎民对此,不敢有任何侥幸。
所以,他觉得今天冯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意味深长。
其实这几个月来,黎民已经发现了;几名跟自己有过交往的“朋友”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绝对是“东窗事发”。他们多半是在接受秘密调查!
黎民虽然相信自己的手脚很干净,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但是,他并不敢奢望自己不会被怀疑!
所以,他这些日子以来,行事也变得更加谨慎了!
宋磊昨天拿工作u盘回家,黎民也动过看一看的念头。但是当他的手都伸进保险箱之后,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丝警觉。
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刑天工程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的。
而且,宋磊一向傲慢,并且不喜欢喝白酒。即便是在部队里,她在各种节日会餐和庆功会上,也一向坚持滴酒不沾的。
这一次怎么就会破例喝酒?
还喝得微醺呢?
虽说有可能是部队首长为了照顾她而换了红酒,宋磊又一时高兴也就喝了——但是,黎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的手并没有碰u盘,而是拿出了不久前委托宋磊保管的美钞。
现在看来,昨天的临时决定真是太英明了,生死也就是一线之间。
还好有那个愚蠢的林雅丽站出来,为自己顶缸!
据说。她已经承认了——趁宋磊路过南京看儿子的时候,她从宋磊的笔记本电脑里窃取了刑天第一期工程的资料。
李杰他们自然把刑天一期泄密的事儿归罪到了她的头上,却不知道黎民其实也利用五一回临海的机会,得到了宋磊的科研资料。
黎民就这样误打误撞地洗脱了嫌疑。
但是。黎民也知道,在李杰对宋磊密不透风的监护下,还有在冯垚眼中若有若无的警告之下,他绝不能再对宋磊出手了。
再出手,必被抓!
可是,这条贼船上去了后。是那么容易下来的吗?
黎民被这个问题煎熬着,难以下定决心。
思来想去,他还是在街头的公共电话亭,给刘老板打了个电话,约他下午在临海郊外的一个小渔港见面。
黄昏时分,黎民如约来到了渔港。
这个小小的码头边停泊了密密麻麻的小舢板,但是,防波堤上却没有多少闲人。
黎民远远看到刘老板正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堤上——面前架着两杆钓竿,头上还顶着一顶当地渔人喜戴的斗笠。
他如果再披上一袭蓑衣,天上再飘点雪的话,简直就是柳宗元诗意的完美再现了。
黎民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
因为心不在焉,他的脚“哐啷”一下踢到了刘老板的鱼饵盒子。
“黎老弟?”刘老板偏过头看了看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问道:“来啦?”
“嗯。”黎民只看了他一眼,眼珠还在四处乱转。
“放心吧,我没带来尾巴!倒是你——用公话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有人监视你吗?”刘老板从黎民的神情中,敏锐地捕捉了很多信息。
“我也不知道,总之小心点,不会错。”黎民含糊地说。
刘老板点点头,从工具包中拿出了一张小折叠椅,打开后放在身边,“坐吧!”
黎民坐下后,也不吭声,眼睛一会儿看看刘老板的钓竿,一会儿看看岸上。
刘老板见状也不催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浮漂。
今天虽然没有大风,但是海上并不平静。那浮漂随着浪涌起伏,一直没有异样。
黎民看了看放在一边空空如也的鱼箱,忍不住问:“你会钓鱼吗?”
刘老板淡定地笑了笑:“呵呵。我钓的本来就不是鱼——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儿?”
黎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度假酒店的那个泰国老板被公安抓了,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李老板吗?我是听酒店的职员议论纷纷,没想到是真的!他犯了什么事儿?”
“哼哼。他犯的是和你我一样的事儿!”
刘老板终于有些动容了,“什么?你说,他也是……”
“没错!他和我家里的那个保姆年姨是一伙儿的,也是为了刑天系统而来的!”
“什么?你家的保姆也是……?”刘老板的表情很震惊,因为他可没想到就在宋磊身边出现了“同行”。而且对方似乎布局还更早、更深。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那个保姆在我家做了那么多年,竟然是间谍。听审讯的人说,其实这个女人在我们家平平安安地呆了这么多年,也都不想做了。所以,她所属的机构才又派了一组人来监督她……用行话来说,他们是‘牧羊人’。这个李老板是一个,据说还有一个是在临海职业技